马车内,程夫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头:“读书人果然不行,这小身板弱的,要是遇到危险,还得宁安护着他,幸亏宁安没有答应他的求娶,不然得累死。”
马车外,缓过那口气,稳住了身形的柳景庄,也恢复了在人前的风度翩翩,只脸色有些难看。
他也顾不得与月宁安寒暄,急切地开口:“宁安,盈盈让我来告诉你,杏花楼有不少姑娘被人收买了,她们可能会站出来指证你逼良为娼、买卖良民。盈盈已经在想办法劝说楼里的姑娘,但盈盈也不敢保证,每一个姑娘都会听她的,因为有几个姑娘,明显心大了,不肯听她的了。”
“最近,杏花楼发生了什么事?”月宁安凝眉问道。
她自认没有亏待过楼里的姑娘,也没有逼她们赚钱,好好的,她们怎么会反水?
“前不久,杏花楼来了好几个文采出众的学子,他们变着花样哄楼里的姑娘,哄的楼里的姑娘对他们芳心暗许。还有几个颇有才名的,向楼里的姑娘许诺,一中举就聘她们为正头娘子。”柳景庄满脸颓败,神情透着几许阴郁。
他吸了口气,苦涩地道:“宁安,你知道的,楼里的姑娘都是命苦的,她们做梦都想正正当当的嫁人做正头娘子。有一个前程似锦的学子肯娶她们,她们不可能不心动。人都是自私的,这种情况下,那几个学子让她们站出来指证你,只怕盈盈也管不住。”
“其中有两个书生,是我带过去的,他们宁安,我很抱歉。”柳景庄低下头,不敢看月宁安。
宁安出事,他帮不了宁安,反倒还给宁安添乱,他对不起宁安。
“跟你没有关系。”月宁安摇了摇头,眼中透着几丝冷意:“事情我知道了,你告诉盈盈,我心里有准备,你让她别担心,也别生气。至于那些背叛我,试图站出来指证我的姑娘你让盈盈随她们去。她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盈盈也管不了她们一辈子。”
才子佳人?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才子佳人的传奇。那些姑娘吃过那么多苦,见过那么多,被才子骗财骗心的姐妹,她不相信那些姑娘看不明白。
明明看明白了,还往里钻,拿出卖她,来换取那些才子娶她们,她只能说
她们的爱情真廉价,她们的感恩也廉价的很。
“宁安”柳景庄从月宁安的话中,听出了杀气,不安地唤了一声,眼中似有不忍。
月宁安脸色一沉:“怎么?你要为她们求情?”
“不是”柳景庄连连摇头,可却忍不住叹了一声:“只是,她们也是可怜人,她们不过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你”
“她们的可怜是我造成的吗?她们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要怪我吗?我给她们机会,让她们拿银子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是她们自己不愿意,自愿留在杏花楼的!”月宁安打断了柳景庄的话,冷声道:“柳景庄,你是不是忘了,她们能在杏花楼自由选择客人,不用被逼卖身,是因为谁?”
“是我!是我在在背后,用大量的金钱撑杏花楼的运转,是我一路为她们护航。杏花楼连年亏损,这两年才勉强有些收入,可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她们?我还不是一直养着她们?这些年,你知不知道,汴京有多少青楼的姑娘,羡慕杏花楼的姑娘?”
月宁安说到这,忍不住自嘲道:“真的是升米恩,斗米仇。我看她们可怜,花银子养着她们,却养出了白眼狼。”
“宁安,我没有为她们求情,我只希望到时候,你能给她们一条活路,别把她们卖了。盈盈也不想看到,昔日的姐妹坠入深渊。”想到来之前,盈盈的交待,柳景庄也很是为难。
月宁安气笑了:“你让我给她们活路,她们给过我活路吗?我救了她们,她们却因为一个男人、一个正头娘子的承诺就背叛我,捅我一刀,你不觉得很好笑吗?”
她从不恨仇人的利剑,她恨的是
自己人,反手捅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