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令不一,素为兵家大忌,卫君不能将兵权全权托付,想要击败上下一心的苏军,几乎痴人说梦。”白攸行此刻心头对于这场战事,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对公子的想法,他也是赞同的,不能眼睁睁看着苏国从容统一卫国,进而侵夺卫国神器,否则,至少也要维持现状。
朱介问道:“白将军,申屠樊虽拥兵十一万,但在白将军的运筹帷幄下,已为我部阻挡于外,似无余力,纵其再善用正兵,可手下兵力不足,只要我军坚壁清野,其也无计可施罢。”
这也是官厅之中诸将的看法。
白攸行摇头道:“申屠樊的确擅用正兵,其现在与我军陷入攻防之战,只要我军据城相守,镇定不乱,首尾呼应,的确不用怕。”
“那白将军……”朱介疑惑道。
白攸行道:“可朱郡守忘了苏侯,其向来喜出诡谋,又为仙朝之主,谁也不知其有什么手段正在等着我们。”
朱介面上的神情就是凝重了一些,拱手道:“白将军所言甚是。”
“所以,申屠樊这次全兵而攻,多半是有备而来,诸将这次军议回去之后,当严守所镇城邑、关隘,切不可掉以轻心。”白攸行沉声说道。
其实,他也不知申屠樊为何在僵持不下,外无援兵之时,又一次选择大举进攻,但一想起鬼神莫测,手段层出不穷的苏侯,就隐隐觉得不妙。
这更像是一种名将对潜在危机的敏锐感。
“我等听命。”在郸郡郡守朱介的严厉目光审视之下,众将抱拳说道。
身旁廊柱角落之内,还站着三个黑袍中年男子,面色冷漠,似局外人一般看着这一幕。
这些来自天刑教的归阳道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白攸行——这位秦国将种的人身安危。
至于其他,一概不问。
白攸行挥手屏退了诸将,然后看向朱介,拱手道:“朱郡守,申屠樊所在城邑,正在拣选麾下精兵,这一次恐怕来势汹汹啊。”
朱介皮笑肉不笑说道:“白将军足智多谋,当有所决断才是,至于朱某,唯命是从罢了。”
哪怕再是佩服眼前这青年将军的兵略,可心头仍是止不住涌起一股嫉妒。
想他朱介,镇守边郡多年,好不容易年过四旬才爬上一郡之守高位,可临了,还是要听一个年轻人发号施令。
而且,更可气的是,还是异国之将。
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们这些卫将是酒囊饭袋,这才需要引外将为援?
当然,这种想法也只是潜藏在心底,好在卫君还是知道亲疏远近的,让他坐镇军中,为他看住这秦将。
白攸行看着朱介,心头暗暗一叹,道:“朱郡守,龙朔郡城粮仓辎重、事关大军安危,还请朱郡守亲自率军将看守,以防不测。”
朱介笑了笑,道:“分内之事,义不容辞。”
话虽是这般说,但其实内心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真要打到龙朔来,一定是天塌地覆之祸,哪里还还有心情再去管什么粮草辎重。
白攸行见此也不再说什么。
“也不知殿下……回咸阳怎么样了。”
念及此处,白攸行就是面带怒气。
赢子弋被伤了男根,伤势不容乐观,前天就被天刑教主派人送往咸阳的天刑教宗门医治。
故而,此刻卫磐军中只有武力值ax的天刑教主的坐镇。
而天刑教主也发了狠,从山门中调来六位洞虚大能,加上先前的两位洞虚大能,此刻坐镇卫磐军中的天刑教主的高端战力,已多达八位之多。
说来,这也多亏了赢子弋受伤,回咸阳疗治。
否则,以其前期通过秦国谍报机构黑冰台收集关于苏照的情报,说不得已猜出苏照将要用妖兵帮助破龙朔僵持之局。
白攸行从帅案后起身,负手出了官厅,这位秦国最近名声鹊起的大将,名字取自《易》中君子攸行,其相貌英伟,目光沉静,似并无多少凛寒杀气,其心中却藏着比谁都酷烈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