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衙之内
苏照听着蔡旷关于疫情的禀告,脸色阴沉似水。
实际,自临阳郡爆发尸疫,也不过才仅仅三天过去,苏照就在第一时间来到此地,但所得知的情况,就很不乐观。
“三百余人感染尸疫,随时就有爆发之危,一旦尸疫扩散,局势顷刻之间就会糜烂。”苏照沉声道。
他是从天听司的卷宗中,知道卫国是如何沦陷的,不到十天,一郡之城,沦为丧尸乐园,几天光景,就席卷一郡。
而且,难保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连修有武道、体魄强健的军卒也会感染时疫。
“蔡郡守,处置得当。”不过,苏照还是赞了一句,起码将感染尸疫的病人限于一隅,以重兵监守,处置果断,还是争取了不少时间。
蔡旷心头松了一口气,谦虚道:“不敢居功,此岑主簿建言之功。”
苏照“哦”了一声,转而看向恭谨侍立的一个中年官吏,一身苏国玄色官服,仪表堂堂,目光方直,不由暗暗点头,不得不说,这给人的第一观看就很不错。
“岑主簿之名,孤在温邑时,就时常听冯枢相提起,今日一见,果是智谋之士。”苏照赞许道。
岑休闻言,面上就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镇定说道:“如非蔡大人果断以军兵弹压尸人,恐局势已然糜烂难制,据臣估测,这瘟毒散播还在更早之前。”
苏照闻言,一双沉静如渊的眸子,欣赏之色这才浮起。
无故加之而不怒,骤然临之而不惊,面对君主夸赞,还能不自矜其功,为上司夸功,此人才具、品格,确有可观之处。
“眼下,还要继续核查郡城之中的发热病人,对于隐瞒不报者重惩,对于检举隐匿者奖赏。”苏照吩咐着,道:“对于尸疫之毒,孤已着靖祟司能人异士,核查缘由,揪出背后歹人。”
等吩咐完调兵事宜,苏照又道:“那些集中监押、隔离的病人,现在何处?”
蔡旷脸色微变,迟疑道:“君上?”
“孤要去亲往巡视一番。”苏照朗声道。
“君上千金之躯,怎可轻涉险地?”蔡旷拱手道。
苏照道:“蔡卿,孤身具修为,卿又非不知,况百姓罹遭瘟疫之患,水深火热,孤何惧瘟毒?”
蔡旷闻言,也猛然想起,眼前的少年君侯法武双修,不在靖祟司能人异士之下,只有一旁的岑休面上现出若有所思之状。
之后,蔡旷就当先在前,向着校场而去。
校场之中,此刻已搭起一座座帐篷,都是军中的圆顶大帐,不少医者来来往往,四方壕沟深堑,置备有鹿角、箭楼,一队队披甲执刀的郡卒往来巡弋,神情警惕地看着那一顶顶帐篷。
苏照随着蔡旷步入校场,挑帘进了一顶帐篷,刚一进入,就有一股腥臭之气传来,望着帐中场景,不由皱了皱眉。
十余个发热咳血的病人,居于一座军帐之中,皆被以绳索捆缚手足,限制于床榻之上,旁有医者侍奉汤药。
苏照面色沉寂,此刻法力运于双眸,能明显看到一个个患着尸疫之疾的病人,形容枯槁,脸色苍白,周身似乎被一团黑气笼罩。
“这是尸阴之气,你可有办法驱逐?”苏照思量片刻,心中一动,却是以神识传音,问着一旁的陈姬。
陈姬此刻也是静静看着躺在木榻之上的病患,美艳绝伦的玉容上流露出一丝戚然,柔声道:“我试试看。”
陈姬说着,自衣袖中探出一只纤纤柔荑,洁白无瑕的掌心,一道金白色环绕的光晕熠熠亮起,带着一股至刚至阳的醇厚气息,蔓延开来,分明是昊阳宗的功法。
至刚至阳的法力,刚一接触那病患,就听的“滋滋”之声响起,不绝于耳,一团团缭绕翻滚的黑色尸气如积雪乍遇初阳,豁然消融一空。
“有用?”苏照眸光微亮,惊讶说道。
一旁的蔡旷见此,心神震动,瞪大了一双虎目,难以置信道:“这位夫人,您竟有办法?”
他起初还以为这妇人是苏侯的侍妾,不想还有这般医术?
陈姬以法力驱逐着,大约一刻钟之后,那病患周身黑气彻底倏散殆尽。
陈姬取出一方白色锦帕,擦了擦光洁如明玉额头的汗水,迎着苏照的期待目光,纤声道:“苏侯,这尸阴之气很是棘手,以我的道行,要诊治一人,就要消耗不少。”
她不是不能诊治这些病患,但以她一人力,实在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