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年前,虎山君还是一头凡虎,走兽之国当初并未一统,虎山君因敢打敢杀,勇猛强悍,和另外一头虎将,齐齐被虎国国主器重、用为战将,
当时虎国国主之妻,生了一头银发之虎,疑是白虎血脉,后来这头白虎……却导致了虎国的内乱发生。
正因为知道虎山君的黑历史,虎腾才会胆战心惊,尤其每次看到当年癫狂嗜杀的虎山君,如今变成一副祥和作态的高僧模样,每念及此,几乎都是不寒而栗。
而就在虎向一家窃窃私议之时,菩提岭后山,金色菩提树枝叶婆娑起舞,一座高有七层的佛塔,巍巍矗立,那佛塔历经岁月,金漆剥落,塔身每角嵌有玛瑙、琉璃等宝,映着阳光,五光十色。
微风吹拂,一串串风铃声响动,禅音阵阵,一块儿黄底杉木的牌匾之上,以暗红色的字体,题着三个大字“八宝塔”。
八宝塔七层之处,蒲团上,虎山君身披金色袈裟,双膝盘坐打坐,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容满是悲悯、宁静,其人不远处就是一方半亩见方的水池,池中灵溪哗啦流淌,池中纵横交错的佛文金枢运转,荷叶田田,波光粼粼。
一株株亭亭玉立的莲花,开着大如玉盘的绚烂花朵。
然在这时,朵朵莲花倏散,一座长有七尺的透明冰棺现出,里面蜷缩着一个身着碧烟白纱的流苏青裙,满头银色长发,容颜殊丽,气质柔婉、清雅的美妇,双眸紧闭,安详地躺在冰棺之中。
美妇年龄大约二十岁出头,容貌、五官极为肖似安安,只是眉眼间流淌着一股柔婉、温宁的成熟妇人风韵。
虎山君垂眸而视,脸上渐渐现出一抹难言的温情,眸光失神许久,喃喃道:“安安已经长大了,她身上流淌着你白虎一族的高贵血脉,等她凝结妖丹,我夺其妖丹,以转轮秘法复活于你,再以嫁梦之术篡改记忆,我们离开这里,就可以重新开始了……这一次,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两个。”
“快了……”
虎山君面上现出一抹颠狂之色,眸中灿然佛光幽幽敛去,黑色魔气滋生,原本身上的金色袈裟,几有染墨之势。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痴迷太甚,反而执着成了魔。
虎山君眼前恍惚之间,依稀现出一幕。
他那年重伤濒死,一头栽倒在荒草之中,意识昏迷间,看到一双绣着粉白荷花的靴子,穿着青裙的银发少女,胳膊挎着一个药篮,缓缓而来,蹲下。
轻灵、柔婉如水的声音带着几许感慨,道:“你不过是刚刚凝结法力的凡虎,又何须那样拼命,而今丹田俱裂,筋骨崩碎,命不久矣……罢了,这是一滴白虎血,或可救你一命。”
少女喃喃说着,骈指如刀,指尖一缕金芒闪烁,掌心不由划出一道伤口,一滴饱满圆润的白虎之血,滴落在青年那张皲裂的厚唇上。
而后少女幽幽一叹,翩然离去。
再见之时,已是虎国一年一度的篝火晚会,少女在同族之人的起哄和口哨声中,将编好的花环,扔给了他的义兄……
“明明我们先认识的,为何……”虎山君心口一痛,脑海中的一幕却愈发清晰。
倏然转至,少女一身嫁衣如火,登上几个马妖抬起的花轿,他在一旁狠狠攥紧着拳头,眸中藏着一丝名为嫉妒的火焰生出。
义嫂之性情温婉,良语关怀,巧笑嫣然……
“哇……”
一口鲜血喷出,沾满衣襟,也将虎山君从对往事的回忆中唤醒,看着那鲜血中金光和黑芒交织着一闪而逝,面上现出苦涩,“佛门之法,最是讲心境禅悟,我这些年为修转轮秘法,违逆本心,强行让自己痴迷佛法,许是已入魔了吧……”
“但,我不悔!”虎山君低声怒吼着,衣袖无风自动,面上满是决绝之色。
那一天,他亲自将戒刀捅进义兄的后心,看到的是一张难以置信的面孔,他不悔!
那一天,他以刚刚渡过金丹一灾的修为,率部众杀的虎国人头滚滚,他不悔!
直到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安安之母一脸凄然、痛苦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