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垛之后,床弩缓缓地转动,一个有经验的弩兵调动着角度和距离,瞄准远处的贺天举。
“陈团长,距离太远了,即便射到那儿,也没有杀伤力了。”弩兵有些为难地道。
“我知道。”陈斌咬牙道:“这是我对他的必杀宣言。这是我的态度,我要让他知道。”
“他是谁?”弩兵有些好奇地问道。
陈斌叹了一口气,“你只是一个小兵,我好歹以前也是一个裨将,对面的这个人叫贺天举,你没有见过他,可以前,我却经常在熊本大将军的大帐里看到他,他是熊本大将军的副将。”
弩兵张大了嘴巴,“那,那是大官了,怎么投降了东胡人?”
“这世上,总有骨头软的人!”陈斌抚摸着冰冷的箭杆。
弩兵咽了一口唾沫,“陈团长,贺天举投降了,熊本大将军不会也……”
“放屁,熊本大将军是何许人也,他怎么可能投降东胡人。”陈斌呸了一口,“别废话,瞄准罗,就算射不着他,吓他一裤档尿也是好的,这天气,尿一出来,便得结成冰,将他的小冻废了最好。”
弩兵卟哧一笑,“陈团长,你可真搞笑。”
“瞄准了,射!”
嗡的一声闷响,弩箭激射而出,对着远处那面大旗急飞而去,但正如弩兵所说,距离太远,飞到离贺天举身前的时候,已是没有丝毫力道,卟的坠落下来,虽然如此,却仍是将贺天举吓了一大跳,他在这个距离之上,自认为已是足够的安全,但对方的弩箭射程,明显要比他判断的更远一些。他霍地抬头,愤怒地盯着城上,然后他便看到了城头之上,陈斌叉开双腿站在墙垛之上,冲着他高高地竖起了一根中指。
这个手势,是陈斌从许原那里学来的,据说许原又是从高都督那里学来的,那是一个极度鄙视人的手势。
贺天举不懂这个手势的意思,但他知道,陈斌冲着他做出这个手势,绝对不是为了赞美他,看着这个以前他连多看一眼也不会的裨将,贺天举心中充满了羞恼。
那种自己当了叛徒,便狠不得全天下都当叛徒的人。
“射击!”他恼羞成怒地挥动着马鞭,厉声怒喝道,雪台之上,十数支弩箭激射而至,陈斌一跃下地,贴在了城垛根儿上,有弩箭狠狠地折在冰墙之上,震得陈斌的身体不住地弹动,陈斌却是嘿的笑了起来,“果然吓怂了!”
城下,鼓点声急促的响起,步兵们举着大盾,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移动的龟壳,缓缓向前推动,城上,士兵们沉默地将石头装到了简易弹弓之上。城内没有新鲜的毛竹,但还有不少当初建都播寨时用来搭了架子的竹子,受城外那些大弹弓的启发,城内也开始做这玩意,虽然因为材料的关系,不能射得太远,但弹动一个十来斤重的石头从城上飞到几十米外,还是没问题的。中原人的手艺自然不是东胡人能比的,这些竹子经过一系列的淬制,弹性极佳,而且不易折断,不像外头的东胡人,两根碗口粗细的毛竹,用不了几下,便得更换。
“敲开他们的龟壳!”一名连长趴在墙垛之上,狠狠一挥手,数十枚石弹便从城上飞出,落向远处步步逼近的盾牌,隆隆的响声不停地响起,一块块盾牌被砸破,露出下头的步卒,不少人被砸得头破血流,运气不好的,上一枚石弹砸破了盾牌,下一枚石头却是直接落在头上,当场便是了帐。
陈斌没有关注这些,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对方的骑兵,今天,对手一定会利用骑兵来冲城的。
“做好准备。”他冲着几个雪台前,早已准备好的士兵们吼道,“咱们给东胡蛮子上一道新鲜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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