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眼睛微眯,此时此刻,图鲁居然还不忘来离间一把,倒真是无孔不入,但也正因为如此显形,反而落了下乘,直到此时,他灰暗的眼瞳方才闪过一丝丝寒光,昔日一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凛然气势方才显露一丝。
“倒是要多谢图鲁大人的吉言,但有此日,必将再来东胡,与贵王会猎。”
图鲁吃周渊眼光一逼,不由一滞,身后颜乞已是冷笑:“只要周太尉愿意给我们送更多的奴隶来,我们欢迎之至。平素我们捕些奴隶,还得四处奔波,往往捉来的却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精壮都跑了个没影,难得周太尉这一次给我们送来了如此多的精壮,如果肯再来,我朝上至王上,下至平民,无不欢迎鼓舞。”
周渊闷哼一声,这一场。必竟是他大败亏输,颜乞以此相辱,他竟是无言以对,一拱手,转身掩面便走,路过高远之时,亦是连招呼也没有打,越过众人,直接向后走去。身后。燕军将领,一个接着一个的跟在周渊身后,急速离去。
高远身后的贺兰雄与孟冲大怒,贺兰雄甚至举起了马鞭。高远回过头来,摇摇头,又冲孟冲使了一个眼色,孟冲会意的点点头。掉转马头,随着周渊等一行人离去。
对面图鲁看到如此景象,不由眉花眼笑。冲着高远一拱手,道:“高将军,久违了,本想请了高将军到和林去做客,没有想到高将军跑得太快了,竟是滑不溜手,当真可惜之极。”
高远扬声大笑,“和林我自是要去的,不过这是往后之事,不提也罢,现在说来,只不过是徒费口舌,敢问图鲁大人,铁岭,克勒,克钦,克摩这几部尚还安好?”
高远此话一出,颜乞与鲁图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精彩,高远在与东胡之战之中,的确是狼狈逃走了,但逃走的过程之中,重创了铁岭以及克氏三部,现在克氏三部已经不复存在了,索普一声令下,受创严重的克氏三部,尽数并入了铁岭部之中,可以说,克氏三部的香烟传承断绝,便是拜高远所赐。
图鲁干笑一声,“高将军的确骁勇,不过来日方长,听闻现在高将军掌控了辽西之地,我王是高兴不已,恨不得马上便与高将军再度会猎,一较高下。想来我王请高将军去和林作客的日子不会太远,只望到时候高将军可不要再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了。”
高远手中的马鞭啪啪有声的击打着自己的手掌,笑吟吟的道:“我去了榆林两次,放了两把火,烧了榆林两次,和林我肯定是要去的,图鲁大人回和林之后,代我问一声贵王上,和林可准备好了足够的灭火之物么?”
听得高远所语,身后的贺兰雄与孟冲都是狂笑出身,第一次高远千骑奔袭,一把火将榆林烧成了白地,第二次,这二位也是亲自参与者,听闻高远出言讥讽,自然要将气氛烘托得热闹一点。
颜气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东胡军队虽然大败燕军,但偏生面对着眼前这个家伙,却几乎没有打过胜仗,便是这一次,还让他灭了三个部落,重创了铁岭一部。当下怒气冲冲地道:“高远,不要尽耍嘴皮子,我们总有在战场之上相见的一天。”
高远仰天长笑,“手下败将,安敢言勇,颜乞将军,要不今日我们便在走上几招?”
颜乞左手落到了腰间的弯刀之上,他的右手被高远所废,这些年苦练左手刀,如今也是大成,倒也不输右手,但他刚有所动作,图鲁已是伸手按住了他。
“高将军,如今你也是一方豪强了,这等匹夫之勇,何足道哉?颜乞将军可是千人敌,万人敌!岂能与你作匹夫之争!”
“是么?”高远将话音拖得极长,“今日我只率了一千步卒,一千骑兵,颜乞将军,要不然我们就以两千兵卒为数,先斗上一场,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千人敌万人敌之术乎?”
高远愈是如此,图鲁便愈是惊疑,对方如此有恃无恐,不定有什么奸计在里头,这个高远滑不溜手,东胡诸部族与他交手,个个都吃了大亏,现在他出言相邀,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怎能让他如愿?颜乞是大将,如果因为莫名其妙的意气之争,而折在这里,不但大折东胡士气,回去之后也没法交差。
“今日是我们送还周太尉的大喜日子,却不是妄动刀兵的时候,高将军,就此别过,来日再决雌雄吧!”丢下一句话,图鲁一挽颜乞的手,转身便走。
“图鲁大人,高远欺人太甚!”颜乞气得发昏,“怎不让我与斗一场?”
图鲁冷冷地道:“颜乞将军,好勇斗狠,岂是大将所为,你已经在他手上吃过一次亏了,还不够么?两国相争,岂能意气用事,你想报仇,异日大可在战场之上找回来,现在我东胡上下一心,而他内外交困,连燕人都恨不得他快点死,你还怕不能报仇,那时捉了他回东胡,岂不是任你鱼肉。退一步海阔天空也。”
“今日之辱,来日必百倍奉还!”颜乞恨恨回头,看了一眼意气风发的高远。
“不过如此耳!”高远马鞭戟指,扬声大笑,在他身后,所有的征东军士兵齐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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