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退入扶风,一直没有被檀锋现会的张君宝听到对方的召唤,立时喜出望外,只要对方还记得自己,便说明自己对对方还是有用的,当下也没有细想,带着吴溢便兴冲冲的直奔檀锋的住所。
檀锋退入扶风城后,并没有住在城中的将军府,却费人思量的居住在了高远在扶风县中的私宅,这幢宅子是由原来高远与叶氏的两家合并在一起的一处宅子,但并不大,比起将军府来要小了许多。
当张君宝赶到这幢宅子之前时,门外森然挺立的燕翎卫,目不斜视,整个街上都是鸦雀无声,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不由心生疑惑。
“怎么不见其它各位大人?”他向着那个引领着他与吴溢两人前来的燕翎卫校尉问道。
校尉满脸微笑,躬身道:“其它人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去通知张郡守与吴大人,兴许其它诸位大人还在路上吧,张郡守也知道,这几天城里兵慌马乱的,大家都是忙得不得了。”
听了这话,张君宝心中不由一痛,诸人都是忙得不得了,只有自己是一个闲人,什么事也没得做。
而最为讽刺的是,自己说起来还是这片土地的主人,现任燕王登基之后,为了酬谢张守约的拥立之位,将辽西郡封建给了张守约,自己继承了父亲的郡守之位,这辽西说来就是自家的私产,但现在,在自己的家里,自己这个主人,却被喧宾夺主,完全没有了发言的权利。
实力啊!张君宝在心中哀叹,现在在城外的高远,凭什么耀武扬威,不就是他手下有那么一帮子敢拼敢杀的大头兵吗?等这次危机过去,回到了辽西城。自己一定要励精图治,招贤纳谏,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扬眉吐气。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分外痛恨起张叔宝,黄得胜,路鸿这些人来,如果不是叔宝心存非份之想,如果没有黄得胜。路鸿这些人助纣为虐,如果没有高远从中推波助澜,从中作梗,何来兄弟阋墙,而使得自己落得如此境地?
像张君宝这种人,永远只会想着自己的利益,但凡有事,却只会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却不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踏进院子。内里仍然只看到全副武装的燕翎卫,既没有看到其它与会的众人,也没有看到檀锋。
“两位大人,请!”校尉满脸堆笑。打头走进了大开着的大堂。
张君宝与吴溢刚刚踏入大门,轰隆声响之中,大门已是紧紧关闭,刚刚还满脸堆笑的校尉已是变了脸色。卓立大堂中央,厉声怒吼道:“来人,将这两个通敌卖国的混帐抓起来。”
不等张君宝与吴溢两人反应过来。大堂两侧的燕翎卫一涌而上,将两人按倒在地,双臂反剪,利索的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
张君宝心中大骇,脸贴在冰冷的石板之上,嘶声吼叫道:“我是辽西郡守,你们想干什么?”
校尉嗬嗬一笑,走到张君宝跟前,蹲了下来,一伸手抓住张君宝的头发,用力一扯,张君宝疼得大叫起来,嘴眼歪斜地看着校尉,眼中弥漫着浓浓的恐惧。
“张郡守,哼,你也配这个称号,想张守约何等英雄,却生了你这么一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为了夺得这个郡守之位,弑父杀弟,里通东胡,使我大燕十数万军队饮恨,张君宝,你就等着被千刀万剐吧!”校尉手用力一按,砰的一声,张君宝的脸重重地砸落在石上,顿时便青紫了一大块。
校尉站了起来,冷哼道:“将这两个家伙先关押起来,没有统领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们二人,违令者,杀!”
“喏!”屋内,十数名燕翎卫齐声应是,瞄了一眼癞皮狗一般瘫在地上的两人,校尉厌恶地转身,向着后边走去。
看着校尉的背影,张君宝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冤枉,檀统领,饶命,我还有用啊,我能帮你稳定辽西啊,不不,我愿将辽西献给朝廷,我张家不要辽西了,只要饶了我这条命就行了,檀统领,我要见檀统领!”
一边的吴溢自从被按倒在地,便面如死灰,此时他偏转头来,看着张君宝,绝望地道:“郡守,不用叫了,檀锋已经与高远达成了协议,我们被卖了,想来我们便是高远放过城内常备军的条件之一,我们,死定了。”
听了吴溢的话,张君宝的脸色由红转紫,再转成雪白一片,短短的寂静之后,他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着想要再一次大呼,但这一次,他却是喊不出来,身后的燕翎卫将两人从地上拖了起来,手一挥,一大团东西塞里了张君宝的嘴里,也不知是从哪里掏摸来的抹布,一股恶臭只冲鼻际,险些便昏了过去。
两人被拖死狗一般的拖了出去。
檀锋拖了一把椅子,静静地坐在后院里那数十棵梅树之间,此时的梅树,离开花还有一段时间,但树枝树杆之上,却已长出了无数的小蓓蕾,有些已经悄悄地绽开了两三片叶子,院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梅香弥漫。
檀锋闭着眼,伸长四肢,极其放松地将自己丢在这株株梅花之间。
脚步声响起,抓捕张君宝的那名校尉稳步从梅树之间穿了出来,束手立于檀锋身后,却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