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带着夫人悠哉游哉地回到了扶风将军府,铁泫和丁渭两人现在并入了积石城的军队,跟着回来的,却只有叶真的一千叶氏兵了,刚刚一进将军府的大门,便看到大堂之中,一个人立在中央,正双眼冒火地盯着他。
“哎哟,这不是周玉周将军么?”高远瞪大了眼睛,故作惊讶,其实他还没有进扶风城,便已经知道,这位周将军已经来扶风好几天了,每天都要来将军府堵他。“周将军现在应当在辽西城内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朝廷大军应该集结得差不多了吧?这全国常备军兵马集结,肯定是事情多多,后勤物资供应,也应当是麻烦不少,各郡少不得扯皮拉筋,周将军事情这么多,怎么还到我这个小地方来啊?”
周玉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看着谈笑风生的高远,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道:“高将军倒是好兴致,这大雪纷飞的,竟然带着夫人出外游玩,就不怕这草原之上寒冷的天气将夫人冻个好歹么?”
“哪里哪里!”高远笑吟吟地道:“我家夫人在扶风住了十年,对这里的气候啊那是早就适应了,这大冬天的,要是不出去的话,一直闷在屋里倒真会闷出点问题来,没办法啊!”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周玉,“谁叫我这老婆后台硬呢,她要出去玩,我不得不陪着她出去啊!”长叹一声,看着周玉。一副沉痛模样,“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啊!”
看着高远一副惫懒模样,周玉倒是气得笑了起来,“这一趟高将军倒真是走得够远的,居然走到河间郡的保康营口去了。”
“怎么可能?”高远一脸的惊讶,“我们就在居里关外转了转,打打兔子,捉捉狐狸,保康营口那可是远在数百里之遥。我只不过是陪夫人出去转转透透气,散散心,跑那么远干什么?”
“这么说来,保康被匈奴人攻破不是高将军的手笔罗?”周玉冷笑。
高远哈哈大笑,“周将军,你刚刚不是说了么,保康是匈奴人攻破的么?与我何干?”
“大燕谁不知道高将军你与匈奴人一直关系不错。高将军麾下的骑兵之中,起码有一半是匈奴人吧?”周玉冷笑。
“匈奴可是当世一大势力,哪怕现在败落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破船也还剩三千钉啊!随便凑巴凑巴,打下个保康也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不能赖在我头上吧。”高远微笑着,伸手招来身后的侍卫,“周将军来了多久了,怎么连热茶也没有看到一杯,快快去泡最好的茶来。”
“那攻击严鹏的那步卒呢?莫非也是匈奴人?叶真将军大名鼎鼎。认识他的人可不少呢?”周玉差不多已经要恼羞成怒了。
“骑兵下马,那就成了步兵。步兵在装成骑兵难,那马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成的,但骑兵要扮步兵,那就简单多了,下马就行了,周将军,你说是不是?”高远歪着头,笑道。
“你……”周玉没有想到高远如此无赖,此刻看着对方,倒真是没话可说了。
“高将军,做了就做了,为何敢做不敢当,此岂大丈夫所为,你与严圣浩朝过面,这也能抵赖过去?”周玉叹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坐了下来。
“这个真没有!”高远笑咪咪地从侍卫手中接过茶杯,轻轻地放在周玉面前,“周将军,尝尝吧,我们这边荒野地的,比不得蓟城,所谓的最好的茶叶,只怕也入不得周将军这种世家公子的法眼,将就一下吧!”
盯着高远半晌,周玉终是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高将军当真是好手段,不动声色间便策反了保康县令吴慈安,几乎是兵不血刃便拿下了保康,那严圣浩哪里是你的对手,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只是高将军,值此国家征伐之际,正应当举全国之力,鼎力合作,以伐东胡,如此内耗,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啊!河间郡此次虽不出兵,却也要承担为军队筹备粮饷,运往前线的任务,你这么一闹,那严圣浩一状告到了周太尉那里,原本应当河间郡提供的粮草被他砍了三分之一,亦不承担运粮上前线的任务了,只肯运到辽西,他说他的军队被你高将军给打光了。周太尉是勃然大怒,这才让我来看一看,高将军,你也知道,我不是来问罪的,你又何必咬死不认呢!”
“我先前说了,这个真没有!”高远淡淡地道:“说到精诚合作,我倒是想问一句,周将军,这严圣浩没兵护送粮草,怎么有兵调往琅琊边境威胁家岳啊,据我所知,琅琊郡此次提供给大军的粮草,可是河间的数倍啊!难道严郡守就是如此精诚合作的么?”
“你,你居然就为了替你老泰山出一口恶气,就敢调兵去打严圣浩?”周玉瞪大了眼睛,“高将军,想不到,你居然是如此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高远哈哈大笑,“周将军,你也不用套我的话,我早说了,这事儿真没有。”
看到高远抵死不认,周玉亦是无可奈何,“好了,周太尉也只是让我来看一看,有或者没有,都无关大局,与高将军比起来,严圣浩不值一提,他不提供运粮的军队便罢了,左右不过是请张郡守多多担带一点,不过高将军,周太尉此次让我来,除了问一问这件事外,还想让我去看看高将军的部队。”
“周太尉是不放心我啊,好吧,可以,没问题!”高远大笑起来,“不过周将军啊,你也看到了,我刚刚从外头回来,人困马乏,咱们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便出发去牛栏山大营。如何?”
“好!”周玉站了起来,“多谢高将军的茶。”
“周将军不若就住在将军府吧。驿馆的条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