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霄看着默不作声的始融，又接连道：“若能早些开辟真仙界，界域化为下界，可开飞升通道，古人族与太古仙族早已做好布置。”

“老夫知晓。”

“但古人族要偿还的天地因果不应该强行加与我界域生灵，齐霄，这是稚儿也明白的道理。”

始融面色古井无波，世间道理他早已通达，“倘若为了顾全大局就隐忍至死，那老夫又有何心气开天。”

“那又有何心气斩尽仙狱凶灵，又有何心气独面仙古禁地，又有何心气有敢踏上九天，宣战师尊。”

“老夫为始融仙，便是这三千大世界独一无二的始融仙，无人可阻老夫道心前路。”

始融声音虽然平和，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和决然，又亦如大道钟声一般，响彻虚空，似能聆听岁月长河在他身后回响。

齐霄眉心微颤，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明白了，不会再多言。”

“多谢。”

始融朝着齐霄点头示意，缓声开口，“只是这个时代的到来，恰好轮到了老夫这一代，这也是历代盟主夙愿，老夫会帮他们完成。”

“看来始融你已挣脱牢笼，当贺。”

齐霄深沉的面色突然舒展开来，他微微带笑，“若再劝阻，倒是有些不识好歹，你能不负此生便好。”

“齐霄。”

“你说。”

“老夫最后拜托你一件事。”

“我知道。”

齐霄直接点头，看向天外，“是九天仙盟那些生灵大族的后路，我会准备，宣战之时，我就已派人准备，我今日启程，前往无疆大世界。”

始融侧头，笑意渐深，轻轻点头。

齐霄起身，轻声一叹：“古月汐，始融你真的不再去见她一面么？当年你杀上九天，她与叶轻幽孤身前往无疆万族桥梁，保你与追随之人退路，不容易”

“我知道了。”始融平静点头，“但你师弟老夫依旧没保下”

“他从未怪过你。”

齐霄淡然一笑，早已看开，“师弟曾说过，能追随那位，漫漫仙途当真是精彩，让他真正体悟到了何为修仙界的波澜壮阔，而不是只在道宫内修炼。”

闻言，始融手指微动了一分，脸上的笑意也在渐渐消失，默不作声。

“始融，你做的这些事，太多界域生灵都不理解。”

“老夫下令毁了他们界域，他们只需要明白这一件事实便可，其余之事只是庞杂，也只会污浊他们道心。”

始融缓声开口，又恢复了平静，“老夫已经不需要培养下一代盟主，无疆之令更可不尊，老夫是恶人，无需多做解释。”

“若有界域生灵发动斩天之战”

“齐霄，你不必参与，老夫等待了数万年，若界域真能有如此惊艳后辈，老夫求之不得，当与他全力一战。”

始融摇头，言语间似乎有些失望，“但都太弱太弱，仙殿与仙狱就足以镇压他们，心气与天赋皆不是上上之选，磨难更是太小。”

齐霄深深看了一眼始融，后者如今能走到这个位置，历经的生死与道心磨难非常人所能想象，如今的界域生灵确实差他太多。

毕竟历代盟主也只出了一位如此恐怖的始融仙，其他大世界的盟主皆是不如，不然发动大战的就不是九天仙盟，而是其他仙盟。

“叶轻幽倒是给我提过两位。”

齐霄幽幽开口，目光异常深邃，“一位身陨，一位行走在蛮荒天域，相当古怪的命格，始融，多多注意，别坏了你大计。”

“嗯。”始融点头，又重复道，“老夫已不在意下一代。”

“始融，这一次，再无回头路。”

“齐霄，你去吧，若老夫身陨，不必布置仙墓，老夫自界域毁灭便再无后人，气运无用，葬在那处巷子的古树下即可。”

始融平和开口，早已看淡生死，“这是老夫唯一的念想。”

“知道了。”

齐霄眼眸流转着星光，神色渐渐变得冷漠无情，“始融，你这一生”

“不苦。”

始融像是知道齐霄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他，淡然道，“只是当年略微有些绝望，不过天地大势将临，上苍待老夫不薄，还有机会完成心中所愿。”

齐霄朝着始融郑重的无声拱手，像是在拜别，又像是在送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