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才是撑住绝望坠落灵魂的根源。
伯奇想要睁开眼看看是谁在说话,可朦胧的眼中看到的也蒙了层纱,只是隐隐看到一个人影从他眼中一闪而逝。
……
就在伯奇被骨棒击打坠入湖中后,小跳蚤直接瘫跪在了地上,一脸的绝望。
远处抓住满大人腿的巴罗,也像是失去了力气一样,放开了手,趴在了满大人的脚边。血与泪,融在一起,流了下来。
伯奇死了,伦科也基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而他自己,也会在不久后追随着而去。
一切都源于好奇。
一切也源于对阿斯贝鲁先生的崇拜。
巴罗不后悔救阿斯贝鲁,他后悔的是,他的莽撞。他在见到阿斯贝鲁的那一刻,热血便上了头,莽莽撞撞的带着她逃走,这才引来了如今的后果。
其实他完全可以谋定而后动,将一切变得更加完美。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死亡,将至。
在巴罗即将拥抱死亡、小跳蚤绝望、满大人猖狂大笑时,一道叹气声突然在众人耳畔响起。
“真是久违的一幕。”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一个穿着软铠的曼妙女子,踩在水面上,像是湖中之神,散发着微微光芒,走向了大地。
“阿斯贝鲁先生……”巴罗呆呆的念出来者的名讳。
满大人和小跳蚤,则一脸的惊愕。这不是那个从猪圈里带出来的女人吗,她……她怎么能站在水面上,而且,她的伤好了?
“哪怕是在失落的荒岛,也能看到海盗残杀,真是怀念的一幕啊……也,真是令人厌恶啊。”
慵懒沙哑的声线,配合她行于湖岸之间,有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你,你究竟是谁?”明明对方是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但满大人此时却有一种即将面对荒野巨兽的畏怯感。
她缓缓走上了岸,一步步的走到路中间,距离满大人只有十米之遥。
“我是谁?之前这个人……叫做巴罗对吧?巴罗不是说了我的名字么。”她淡淡道:“不过,你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
明明没有气势,但满大人还是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因为,死人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话音落下那一刹,满大人脸色突然惊变,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女子身形轻轻一顿,似乎有一个虚幻的重影摇曳了一下,女子胸前便出现了一个如深渊一样的黑洞,一条漆黑的锁链,从黑洞中直接穿了出来。
“你,你是……你是巫……”
满大人还没有说完,锁链便穿破了满大人的胸口。
然而,满大人身上没有丝毫血液流出,胸口也没有洞,可满大人此时却感觉无比深刻的剧痛,仿佛灵魂被撕裂……不对,不是仿佛。
满大人隐约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真的碎成了两段。
随着灵魂的破碎,满大人身形一跌,双眼中还残留着不敢置信,然后就这么重重的摔倒在地面。
在满大人即将坠入无尽黑暗的时候,他隐约听到耳边传来冷漠的声响。
“可以让你死的明白。我叫……娜乌西卡。”
满大人,魂碎身亡。
……
一击必杀!
满大人一击即死,是在场其他人都没有想到的。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还有,最让他们惊愕的是,那一条漆黑的锁链,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这个叫做娜乌西卡的女人,到底是谁?
小跳蚤懵了,追兵怕了,只有巴罗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娜乌西卡:“黑莓之王,是永远的……黑莓之王!”
果然,只有阿斯贝鲁先生,才有资格问鼎黑莓海域的王。她依旧是那么的强大,强大到根本看不到她的尽头。
作为一个黑莓之王的无脑粉丝,巴罗很庆幸,在他即将死亡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这一位。
哪怕死了,也值得。精神支柱将永远立于心中,信仰也将至死永存。
而且,罪魁祸首满大人也死了。
“死而无憾……”巴罗痴痴的望着娜乌西卡,感受着逐渐变凉的血液,轻轻道。
娜乌西卡似乎听到了巴罗的呓语,她转头看向巴罗。
“死而无憾?”娜乌西卡轻轻一笑:“我不认为,世界上真的有死而无憾这件事。想要无憾,还得活着。”
娜乌西卡走到巴罗身边,伸出手覆盖住他那几乎被砸碎的头颅:“所以,活下来吧。”
淡淡的光辉,将那些碎裂的骨头重新弥合在一起。
直到,那可怕的伤口开始出现自主愈合迹象,娜乌西卡才收起了所剩不多的魔力。
而巴罗,在这温热的治疗中,只感觉大脑晕晕乎乎,有点难受,但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舒服。
意识则开始变得混沌,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
不过,巴罗强忍住昏睡的感觉,睁开眼看向娜乌西卡:“谢……谢阿斯贝鲁先生,能不能,能不能……也救救伯奇……还有伦……”
说话间,巴罗的睡意越发浓烈,话还没说到一半,便进入了昏迷中。
看着地上的巴罗,娜乌西卡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自登上这座岛,虽然昏迷过去了,但她的灵觉却一直探察着周围。所以,她知道巴罗所做的一切。
她也知道,眼前这一切,都是巴罗为了救她而造成的。
虽然巴罗不用救她,她最终也会没事。
但无论如何,巴罗的这份真挚的心意,娜乌西卡是感受到了。所以,哪怕巴罗做的是无用功,娜乌西卡依旧会救下他。
巴罗的气息稳定之后,娜乌西卡听到身后传来拖拽声,却是小跳蚤将伯奇从湖面拖了上来。
“你叫小跳蚤是吧,听说是位船医。那他们俩交给你了,我去看看……伦科那一边。”
娜乌西卡对着还处于恍惚中的小跳蚤轻轻一笑,她自己则转过身,走向了黑暗道路的尽头。
别人看不到的是,背着众人的娜乌西卡,脸色极为苍白。
唯一的左手撑着胸口,无力感不断的涌起。
“锁链的力量快要结束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