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难怪,萧诺让自己来帮沈墨梅,感情她都已经被停职了啊。
也是,这次的事件影响这么恶劣,不但在天子脚下当街动用了枪械,还让一个有卖国嫌疑的大贪官逃掉,沈墨梅作为直接责任人,停职恐怕都是轻的。
看来,上头这次是真的震怒了啊,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三天内破案。
三天内如果能把江中则缉拿归案或者找出幕后真凶,沈墨梅或许还有希望官复原职,若是不能,那她的仕途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哎!罢了!
虽然他一向不喜欢沈家人,但看在她是半个萧家人的份上,就尽量帮她一次吧。
丁宁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想办法给我查查,今天傍晚,在埇定河大桥动枪的那伙人是谁的人。”
还没等沈墨梅听到对方怎么回话,丁宁就直接挂了电话,轻笑着说道:“沈处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跟你通气的。”
“小丁,谢谢!”
沈墨梅深深的看着丁宁,眼神有些复杂的说道。
在把丁宁送到大门口后,咬牙语速极快的低声道:“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安排牧晴跟你见一面的。”
丁宁愕然的拧头看向她,却发现她已经转身回了办公室,仿佛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样,若不是他确认自己没听错,还以为是幻听了呢。
沈墨梅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墙壁怔怔发呆,说实话,她对丁宁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她不但知道侄女沈牧晴的先天性心脏病是他治愈的,还知道沈牧晴深爱着这个年轻人。
只可惜,自从沈牧晴的心脏病被彻底治愈后,沈家再次把沈牧晴的婚事提上了议程,尽管她极力反对坚决表示不会嫁给赵子龙,但沈家老爷子的霸道和专横是出了名的,根本不顾她的意见,不容置疑的命人把她软禁在家里,断绝了她对外的一切联系。
这让沈墨梅很心疼这个侄女,有时候在想,若是牧晴的心脏病没有被丁宁治好,说不定沈老爷子担心会刺激到她,态度可能还不会那么强硬,可她的心脏病被彻底治好后,也就失去了最后一张跟家族抗衡的底牌,只能无奈的屈从于命运了。
就如她当年一样,本有着自己相爱的恋人,可却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被沈老爷子活生生的直接拆散,硬逼着她嫁给一个自己并不爱的男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充满了怨恨,就连逢年过节都不踏入沈家一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成为铁面无私的铁娘子,得罪了不知道多少权贵,为沈家树敌无数,就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默默的报复那个独断专行的霸道老头。
所以,即便她知道丁宁是萧诺的男朋友,依然还是打算撮合他和沈牧晴,只要是能给那个老东西添堵的事情,她都很乐意去做。
朱鹏程回电话很快,只是那诚惶诚恐的回话内容却让丁宁脸色瞬间铁青:“对不起少主,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黄正航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用乌鼠的名义在外面接单,还敢做下如此大案,我这就安排人把他抓来执行家法。”
“已经被赶出去的弃子,还执行什么家法?把他们的位置给我,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弄不好就能把你栽进去。”
丁宁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当初朱无瑕就建议朱鹏程把黄正航这样不按规矩行事的人直接做掉,可朱鹏程却念及兄弟之情,只把他赶出组织了事,才埋下了今日的隐患。
黄正航毕竟是乌鼠的老人,即便被赶出去了,但一旦出事被人抓住,肯定会第一个把朱鹏程咬出来,毕竟,乌鼠曾经干了那么多坏事,即便不是朱鹏程的本意,但他作为乌鼠首领肯定是首当其冲。
这次黄正航冒天下之大不韪,用乌鼠的名义携带枪械公然袭击国家公务人员,已经严重触犯了国家能够容忍的底线,肯定是跑不掉的。
丁宁现在要做的已经不是把黄正航绳之于法了,而是要赶在国安和警方之前找到他,抹去他关于乌鼠组织的记忆,否则,朱鹏程这次就危险了。
“少主,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次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朱鹏程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责的说道。
“交给你处理?交给你再放过他?黄正航这样的人渣败类,坏事做绝,罪该万死,你不但没干掉他,竟然还放了他一条生路,弄到现在这样无法收场的地步,你知道他干了什么事吗?他这是要把天都给捅个窟窿啊,特么的连廉署的车都敢攻击,一号首长点名要的人都敢劫,还你来处理,你是嫌你死的不够快吗?”
丁宁气的破口大骂,把朱鹏程吓的唯唯诺诺,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滴。
他确实怀着念旧的心思,想要抓住黄正航给他一个教训,好好敲打一番后再把他赶出燕京,可没有想到竟然引起丁宁如此大的怒火。
他本还有些不以为然,觉得丁宁有些小题大做,可在他听清楚黄正航所做的事情后,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身为燕京的一方大佬,又是个老江湖,如何能想不到一旦黄正航被抓会引发出什么样的可怕后果,整个乌鼠组织都会暴露,从而遭到清算,而他朱鹏程,必然是死的最惨的那一个。
“少主,对不起!我会想办法让黄正航永远闭嘴的。”
朱鹏程也是杀伐果决之辈,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敢顾及兄弟之情,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说了,这件事你不要插手,现在国安和警方都在盯着黄正航,你只要对他动手,必然会被国安盯上,现在,把他的位置发给我,其他的事情你不要过问,我会处理好的。”
丁宁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虽然他很欣赏讲义气的人,但他讨厌那种没有原则的义气,跟黄正航那样心术不正、坏事做绝的人有什么义气好讲的,那样的人渣就该直接碎尸万段沉到江里去,还特么的跟他讲义气,真是可笑。
“是,少主。”
朱鹏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毕恭毕敬的应道,挂了电话,就立刻把黄正航所在的位置发给了丁宁。
“怎么了老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见朱鹏程脸色苍白,额头直冒虚汗,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玫瑰关切的问道。
“少主发火了。”
朱鹏程苦笑一声,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轻叹一声道:“玫瑰,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就不够顾念兄弟之情放过黄正航,才埋下今日的隐患。”
玫瑰温柔的帮他按摩捶背,轻
声道:“你重情,我知道,可是,重情也要看对象啊,像黄正航那种背着你用组织的名义在外面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哪里值得你去讲义气啊。”
“或许是人老了吧,人老了就会心软,也比较念旧,虽然我知道,老黄做了不少坏事,也确实该死,无暇也劝我杀了他,可我一想起当初我们刚创建组织的时候,他曾经为我挡过刀,我就怎么也下不去手。”
朱鹏程眸中闪烁着缅怀之色,有些悲伤的说道。
“老了,就退了吧,把这份家业都还给少主,或者交给无暇好了,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每天种种菜,养养花,遛遛狗,喂喂鸟,多好啊。”
玫瑰把螓首靠在朱鹏程的肩膀上,满脸憧憬的说道。
“也好,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我也厌倦了,现在无暇在宁海跟着少主做的很不错,我也能放下心了,等这件事情处理好,我就跟少主辞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养老,种种花,养养草,过清闲的日子。”
朱鹏程抓着玫瑰的手,乐呵呵的说道。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几天就上网查查,看看哪里适合隐居。”
玫瑰雀跃的说道,眉眼间全是欢喜之色,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去上网查找去了。
却没有注意到,朱鹏程眼底一闪而逝的担忧和悲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在位时没人敢打自己的主意,可一旦自己退了,那些仇家会放过自己吗?
更何况,这次黄正航的事情闹的太大了,虽然少主说他来解决,可他不觉得少主有这个能力能把这么大的事情摆平。
江湖路,不归路,一旦踏入就无法回头。
朱鹏程脸上露出一抹难言的苦涩之意,他上半辈子很穷,可也大富大贵了下半辈子,生死也早已经看淡,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无暇和玫瑰了。
尽管不是本心,但他也确实做过不少坏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欠下的债迟早都是要还的,或许,这次就是自己该还债的时候了。
幸好,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几个月前就把名下能见光的产业都相继过到了无暇和玫瑰的名下。
那样,就算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她们也会衣食无忧,不用再过他年轻时的苦日子。
燕京五环外,一栋废弃的厂房里,窗户被黑布遮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乌黑麻漆的,仿佛没人似的。
黄正航脸色阴晴不定,坐在藤椅上怔怔的看着二十几个手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围着炉子默默的吃火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大,这么冷的天,您也吃点暖暖身子吧。”
一名亲信见他不吃不喝,好心的劝道。
黄正航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紧皱着眉头缓缓的问道:“小七有消息传回来没有?”
“还没。”
那名亲信挠了挠头。
“那么久没消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黄正航有些焦躁的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
“放心吧老大,小七虽然平时喜欢玩,但却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再说还有柳疙瘩和石头跟着他呢,以他们两的身手,就算碰到国安,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亲信轻声安慰道。
“那倒是。”
黄正航似乎想到柳疙瘩和石头的武力,眉头也稍微舒展开来。
噹噹噹!
厚重的大铁门被敲响,正在吃火锅的汉子们立刻站起来分散开来,警惕的端起身边的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噹噹噹噹噹!
待听到两短三长后的敲门声后,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滋啦!
门被推开,一个裹着破旧的军大衣,头毛乱糟糟的男子探进头来,面带喜色的道:“老大,小七跟石头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