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从房屋中迈步走出,从八宝山回来后,老太爷缅怀往事有些情绪不佳,他就一直陪伴在一旁逗他开心。
老太爷情绪刚好一些,他的老部下就纷纷前来拜贺,白青本要自己的离开,却被老太爷要求留下,把他介绍给前来拜贺的人。
龙爷知道老太爷的意思,这是要把白家最珍贵的资源,他的人脉关系介绍给白青啊,看来老太爷对未来家主之位已经有了定夺。
所以白青发问,龙爷不敢有丝毫怠慢,把小五子所汇报的情况一字不差的复诉了一遍。
白青脸色变幻不定,一拍额头苦笑道:“这事怨我,是我那兄弟受我的邀请而来,我这光忙着陪老太爷了,把他给忘了,这忠伯也是的,难道不知道那王海庆是个什么货色?老太爷正在会客,就不劳动他老人家了,我去看看吧。”
龙爷微微躬身,看着白青的背影,眼底却闪过一抹精芒,看来,忠伯要倒霉了啊。
白青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随口埋怨一句,实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把事情的所有过错都推到了忠伯身上,忠伯将会成为这次事件的牺牲者,当然,白鹤也必然难逃一劫,这对二房一脉的威信可是个不小的打击。
白老爷子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以正气安国,以公正持家,帮理不帮亲。
白家后人虽然也算是争气,但奈何家族过于鼎盛,让白家的下人都生出骄奢之气,惯会见风使舵,甚至狗眼看人低,连龙爷也很看不惯他们的做派。
特别是忠伯,人如其名,他确实很忠诚,但却不是对白家忠诚,而是对白居然一个人忠诚,这些年仗着白居然的宠信,欺上瞒上,大肆敛财,干了不少欺男霸女,败坏白家门风的事情。
龙爷看不过眼也曾跟老太爷隐晦的提起过,但老太爷却不置可否的一笑了之,让他很是摸不着头脑。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心里暗自叹息不已,老太爷的心思真是渊深似海,令人难以捉摸,他并不是对忠伯的所作所为无动于衷,而是要留着他当做破绽,来为白青的上位打开缺口啊。
只有拿白居然的亲信开刀,白青才能建立属于他的威信,撼动白居然根深蒂固的权威,逐渐接掌白家的大权。
看来,新老家主之争即将拉开序幕了。
龙爷心里暗叹一声,豪门世家的权利交接从来都不会和平过渡,每一次权利的交迭更替之路都会伴随着步步惊心的权谋算计,由血淋淋的尸骨铺就而成,这次也不会例外。
只是想到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机缘巧合下的偶然?还是白青早就成竹在胸的必然?如果是后者,那白青的心机城府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以白青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忘了给他的朋友发请柬?再忙又怎么可能会不提前跟门房打声招呼?
想到这里,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龙爷又恢复了之前老态龙钟的模样,如同泥菩萨般垂首屹立不动,
直到六个身穿白衣腰间系着血色腰带,充满肃杀之气的男子紧随着白青身后而去时,龙爷微眯的眼睛才缓缓睁开,仰首看了看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此刻竟然被乌云遮蔽,一股凉风吹过,他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低声嘟囔道:“要变天了啊!”
“青少,是青少来了!”
“太好了,青少来了就没事了。”
“青少一定是奉了老太爷的命令来处理事情的。”
“青少是白家最优秀的子弟,他来一定能把事情摆平。”
……
自从白居然晕倒被送回后院后,早就六神无主的白家众人见白青出现,如同见到了主心骨般欢呼起来,看来白青的群众基础还是很不错的。
忠伯脸色有些阴翳,但他再恃宠而骄,毕竟只是白家的下人,特别是他依仗的主子此刻已经昏迷,让他更加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迎上前去:“青少,您来了。”
白青淡然的向白家众人点了点头,连正眼都没看他就快步向外走去。
忠伯被无视,仿佛被白青当众甩了一个耳光似的,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阵难堪。
眼中不由闪过怨毒羞恼之色,早就落魄的大房少爷罢了,竟然敢一点都不给他这个家主跟前红人的大管家面子,这让他如何能不羞恼。
脸色很快恢复了古井无波,心里却疯狂的咆哮着,黄口小儿竟敢辱我,等着吧,等到老爷醒来,到时候定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四,都是我不好,忙的都忘了出来接你了,才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白青快步走向丁宁,距离还有老远,就充满自责的惭愧说道。
丁宁嘴角翘了翘,不管白青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忘了,但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他也只能按照白青的戏本往下走。
虽然他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缺乏白家内部的具体情报,他也无从推断事情的真相如何。
他来拜寿是真,绝无搅局的心思,但树欲静而风不息,他也是身不由己,事情莫名其妙的就发展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