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十里桃花(1 / 2)

云浅月容景 西子情 10208 字 3天前

云浅月见容景气息暖下来,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个灵术的确有些玄机,既然他不喜,她不学也罢何况他说得也对。万事万物,有盈有亏,此消彼长,因果循环。这等灵术,多用了的确于身体无益。

一夜没睡,你倒是精神得很容景推开云浅月,懒懒地瞥了她一眼。

云浅月粲然一笑,这个东西有提神作用

容景轻轻哼了一声,警告道:再有什么好作用,你都给我收敛些,不准乱用。

好云浅月答应得痛快。

容景不再理她,径自站起身,走到靠窗的清水盆架净面。

云浅月看了他片刻,偷偷做了个鬼脸,还没来得及收回表情,便见容景回头看来,她表情顿时僵住,容景转回头,仿佛没看见地继续净面,她嘴角抽了抽,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虽然他不再纠缠她所学的灵术,但想必心里还是介意的。她面色有些讪讪。

你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容景净完面,拿了娟帕擦脸。

云浅月这才想起她昨夜本来要见从西延归来的三公子和花落的,却被在暗室耽搁了。本来想对外面喊凌莲和伊雪询问,又想起那二人被她打发去了他父亲那里,便问道:你乔装易容吗怎么也不能以荣王府世子的身份去吧如今你是朝中之人,没有老皇帝的准许是不能私自出京的。

操心你自己吧容景不看她,语气还是有些恼意。

云浅月知道他还在别扭,便不再理会他。也走到清水盆净面,简单地洗了洗,走到镜子前将惯常绾的发打散,改了一种从来不梳的繁琐发髻。她径自忙活,容景坐在桌前没有帮忙的意思,看也不看她一眼。

云浅月忙活半响,将发髻打理妥当,便走到衣柜,里面清一色的紫色阮烟罗,她翻弄了一阵,有些泄气,回头看着容景,没衣服穿,怎么办

青影容景对外面喊了一声。

世子青影飘身而落。

去仙衣坊看看我昨夜吩咐做的两套衣装做好没有容景吩咐。

是青影应声离开。

云浅月顿时笑了,你昨夜就准备了

难道等着你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容景微微哼了一声。

云浅月本来觉得压榨了他爹一门神技,心里欢快,如今被容景早将欢快磨没了。她有些郁闷,早知道回来受他冷眼,她打死也不学,即便学了,也不拿出来显呗。如今到好,自作孽了这哪里是压榨他爹成了压榨自己了。

哪个院子的何事儿这时,院门口传来听雪听雨的声音。

云浅月正郁闷,闻言抬头看向窗外,两个容貌陌生的女子,但说陌生也不全是,至少和凌莲和伊雪又有几分隐约相像,她立即明白了这是她爹给她们改了容貌,果然是高手。她立即对外面喊,听雪听雨,让她们进来。

听雪听雨疑惑,立即让开身子。

凌莲和伊雪对看一眼,恭敬地走进了屋。

云浅月站在二人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半丝施术的痕迹都没有,难以想象她爹是怎么做到的。她不由对这个施术又升起浓郁的兴趣,赞叹地道:爹真神了

小姐,我们都吓坏了这也太神奇了。凌莲惊异地道。

是啊王爷真是有本事儿。伊雪摸摸脸,跟真的一样。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云浅月看着二人,你们的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的,看来爹爹细心,保留了你们遗传凌家和伊家的相似之处,毕竟你们出身这两家,不好太过陌生,如今这样正好,似是而非。是你们,也不是你们。

嗯二人齐齐点头。

不知道爹爹这个是怎么弄的应该是在你们眉心施了术。云浅月点着二人眉心,手下忍不住有些痒,似乎想研究一番。

云浅月,将你的爪子拿下来,将你心里的念头打消了否则我现在就去找缘叔叔,他一定有办法让你忘记你昨夜所学的。容景凉凉的眼神扫过来。

云浅月立即撤回了手,对容景笑笑,想什么呢我答应你了嘛,自然不会乱用的。

你自觉就好否则我不介意帮你忘记。容景淡淡道。

你真是我大爷云浅月气恼地转过身,他何时成了她的管家婆了何止是管家婆若是管家婆,她还敢将人赶出去,可惜这个人冷下脸的时候,让她莫可奈何。

容景忽然笑了,不知是被气笑的,还是这句话当真好笑,他慢悠悠地道:云浅月,你的皮真是太松了,我看需要紧一紧。

不劳容公子大驾了小女子的皮自己紧就好了。云浅月气闷地哼了一声。

容景不再说话,目光淡淡扫过凌莲和伊雪。二人立即意会,连忙退出了门外。

等等,三公子和花落呢云浅月回身看着二人。

回小姐,您要见他们吗昨夜知道小姐不回来,奴婢给他们传了话不必来了。如今您若是见,奴婢现在就传。凌莲道。

云浅月想了一下,点点头,让三公子来吧花落不必来了,和华笙等人一起在城外等着我去蓝家

凌莲点点头,应声下去了。

伊雪,不,听雪云浅月又对外面喊了一声。

小姐听雪在外面立即应声。

你去告诉玉镯和绿枝,就说从今日起,嫂嫂掌家,府中的事情无论大小,一律拿给嫂嫂那里做主。云浅月又吩咐一句。

是听雪应声,立即下去了。

云浅月低头想了一下,觉得除了等三公子来再没什么别的交代的了。转头问容景,夜天逸启程了吗

容景不答话,仿佛没听见。

喂,我和你说话呢云浅月瞪眼。

你跟我说话我就该回话什么道理容景闲闲地道。

云浅月顿时恼了,容景,你到底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是不是非要因为这点儿事儿和我分道扬镳各走各的,你才甘心

我就别扭了这么片刻而已,你就撑不住了容景放下茶盏挑眉。

谁愿意大早上看你冷脸云浅月气闷哼声。

算了还是改日从缘叔叔身上讨回这种不舒服来吧他定然明知道我会介意,还答应教给了你。以后的日子,我也不会让他舒服了。容景揉揉眉心。

云浅月眨眨眼睛,忽然嘻嘻一笑,走过去抱住他,反正你不和我别扭就行了你说得没错,爹是知道,还说我学了这个你不见得高兴。他故意不让你舒服你以后就多多不让他舒服好了。

容景伸手揽住她蹭过来的身子,笑着摇摇头,拿你没办法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想着难道我就拿你有办法了

世子青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拿来了容景放开云浅月。

是青影顺着开着的窗子将一个小小的包裹扔进来。

容景伸手接住,递给云浅月,去换吧

云浅月拿过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套墨色的锦缎男袍,看尺量是容景的身量能穿的,有一件淡蓝色带着翠湖色镶嵌珠玉的华丽绫罗,她的身量所传的,她拿着两件衣服仔细看了两眼,便拿着那间绫罗向屏风后走去。

云浅月刚到屏风后,容景挥手轻轻落下帘幕,解开身上的月牙白锦袍,拿起那件墨色的锦袍套在身上。

二人隔着屏风,可以听到悉悉索索的换衣声。

云浅月穿戴妥当出来,容景早已经更换妥当。云浅月盯着容景一个劲的瞧。说真的,从小到大,她就没见过他穿别的颜色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月牙白锦袍。如今换了一身合体的墨色锦袍,腰束玉带,居然和往常的温润如玉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块墨玉,又像是一把千年玄铁,将锋利隐藏在墨色锦袍后,若不是那一张一样的脸,便仿佛如两个人。

不好看容景挑眉看着云浅月直勾勾的眼睛。

好看云浅月点点头,脸色有些怪地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非白色不穿了。

嗯容景看着她。

白色能盖住你身上的凌厉,黑色尊贵,老皇帝本来就不容荣王府,你若是每日都穿着这样出现在老皇帝的面前。他大约更不想你活。云浅月道。正如她姑姑和她大伯曾经说过的话,哪一个帝王愿意臣子比他出众出彩她本来以为月牙白锦袍便能诠释他的气质,却不想墨色锦袍更能让他从骨子里透着尊贵。就是那句雍容雅致,王侯无双。

呵容景轻笑了一声,没有你说的这么精算,不过是我喜欢白色而已。

云浅月眸光闪了闪,不再说话,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自己,换这件衣服,自己没多大变化,若说变化的化,就是蓝色和绿色结合,一个是天空一个是湖水,比紫色的明艳和温暖多了丝冷清。她一改嬉笑和懒散,眉眼间隐隐有些英气。乍一看,也有些判若两人。若是再用灵术掩藏一下容貌的话,那么决计夜天逸是认不出来了。

这时窗外有一丝异样的风丝飘落,风丝过后,轻飘飘落下一个人。

云浅月转回头去,就见三公子正挑着帘幕走进来,当看到屋中二人和往日穿戴不同明显怔了一下。也只是一下,便笑道:果然人是衣裳马是鞍。

云浅月见他自己已经自发地易容成了她的样子,笑着道:这一趟西延之行辛苦了可有收获

还好三公子含笑的眉眼一黯。

云浅月挑眉,情况不是太好

嗯三公子点点头,低声道:她多不过还有半年的命。

云浅月收了笑意,正色问,什么样的不治之症

痨疾三公子吐出两个字。

云浅月面色一变,这的确是不治之症了。她看了一眼容景,见容景面色平静,问道:她是否对你做了安排

三公子也看了容景一眼,摇摇头,低声道:她知道我如今跟着你,便嘱咐我好好跟着,不用理会她。

云浅月蹙眉。

三公子微暗的脸色一转,语气轻松地道:这些年她不在我身边,没有那么深厚的母子情意。我不过是难受一些罢了。你放心,知道她命不久矣,我也不至于一蹶不振。

嗯这件事等我解决完蓝家的事情回来再与你商议,她总归是你母亲,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解救之法。云浅月知道他故作轻松。没有不想子女的父母,也没有不想父母的子女。大约也有,但三公子绝对不属于这一列人。

三公子点点头,好

云浅月抿了抿唇,想了一下道:这次不是要你在府中扮我,而是前去蓝家。

蓝家三公子又是一怔。

放心,不是让你去蓝家,而是做出去的样子。让风阁的人保护你。老皇帝知道我去蓝家,不想我去搅局,势必会派人在途中拦阻,到时候你假意受伤,然后去不成,回府养伤就可。云浅月轻声吩咐,而我换一个身份去蓝家。

明白了你是想引开老皇帝的视线。不是不去蓝家,而是被阻住了去不了。蓝家这么大的热闹,否则你若是在闺阁里不出去未免太奇怪了。这样一来,就不奇怪了。三公子恍然道。

聪明云浅月打了个响指,问向容景,你呢

有人易容成我,弦歌和我身边的十八隐卫随扈,和易容成你的三公子一起。这样逼真一些不是吗容景挑眉。

云浅月知道弦歌和容景的十八隐卫从来不离身,这样的确逼真了。她点点头,那就这样了夜天逸此去蓝家,代表皇室,带着仪仗队,随行众多,走的应是官道。三公子和弦歌在他们之后,走官道就好。我知道有一条天险的路通向十大世家。这是摩天崖秘辛记载上得知的。只是都是崇山峻岭,难走一些。但也难不住我们。你我走那一条路吧

嗯容景点头。

赵妈妈,端早膳吧云浅月话落,对外面喊一声。吃过早膳好启程。

赵妈妈应了一声,连忙带着听雨端了早膳进来。云浅月招呼三公子落座。三人不再说话,一顿饭吃得简单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