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讨人厌的高健已经先交接完滚蛋了,公司里也没人敢再来骚扰她。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花了两三天时间,重新调整好心态,田海茉一边忙每天日常的工作,一边在心里盘算去找啥新工作,或者换个别的什么规划。
就在她稍微淡忘了点儿这会事的时候,一个电话突然打破了她生活的宁静。
这天,也是快下班的时候。大约是晚上七八点,即使是四月天,也早就天色擦黑了。
田海茉觉得眼睛有些难受,脸上也出油得有些黏腻,便去洗手间用洗面奶痛痛快快洗一把。
自从知道要闪人,田海茉这几天上班连裸妆都没化——反正她也不在乎公司里的人怎么看她的形象了,再有两三个月,其中大多数人都不会再有交集。
正是满脸泡沫的时候,手机响了。
天色已晚,大部分人都下班了,洗手间里没人,她就只把一只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下,然后摁免提接听。
“茉茉姐,今天有空不,我已经回钱塘好几天了,明天要跟蔡总喝茶,今天可以顺便来转转,找你吃个饭,上次你帮我带东西给我姐,还没谢你呢。”
电话里冯见雄的声音刚传出来,田海茉就有些手足无措,稀里哗啦冲得水声潺潺,半晌没说话。
“喂你没事吧,在游泳池里呢?你不旱鸭子么。”
“想哪儿去了,洗脸呢!”田海茉擦干净水,把手机关了免提拿在手里,“这点小事还谢什么谢,别勉强耽误了你正事儿。”
“没正事儿,这两天空着呢。”
田海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有些突然的邀请,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行,那你自己开车过来,有点晚了,我不想去太远的地方。”
半小时后,冯见雄开着他的turbo-s来到阿狸巴巴楼下,接上了刚刚补了个妆(只用了粉底和精华液)的田海茉。
半个多月不见,田海茉的样子稍许清瘦了些,不过美貌依旧。给人一种瘦版薛宝钗刚刚被热病折磨、吃过冷香丸的错觉。
而且,和冯见雄重逢时,妹子脸上言笑晏晏的表情纯发自然,还是那么亲切。
“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最近累到了?阿狸这种公司,新人如果太积极,事情是做不完的,还是身体要紧。”
冯见雄趁着茉茉姐在副驾驶位上调座椅、扣安全带的当口,就悄悄观察了一下,发现她的精神状态着实比半个多月之前憔悴了很多,不由有些心疼地关心道。
田海茉有1米7几的个子,而冯见雄车的副驾驶位座椅,还是按当初史妮可1米6出头的身材设的。所以田海茉不调的话,大长腿就有些磕着,不能舒服地舒展。
“啊——那个……其实我没事儿。可能是最近连续到处飞,又出国,又换城市,内分泌有点失调。”田海茉不想被人当成沽恩市义的绿茶表,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向冯见雄吐露自己最近的遭遇。
冯见雄一脚油门,短短几分钟就到了一家法餐厅,很是正式地请了一顿眼肉牛排。
点完菜,上完干邑白兰地和作为前菜的煎芦笋鹅肝。冯见雄一边贴心地帮田海茉倒酒,一边例行公事地关心起她的近况。
“最近实习还有所心得么?我一直觉得,咱们队里三个女生,论对自己人生事业的规划,你的主意是最正的,美琴姐和小南姐,都是书生气重些。”
田海茉抿了口酒,假装吃鹅肝思考,心中暗忖:
“小雄既然这么关心我,明天他又要和蔡总喝茶。虽然不可能见到马总和彭颖,但万一真的知道我的情况,我现在一点都不说,倒显得我矫情。
‘故意在别人有可能知道我为他付出的情况下,做好事不留名’。那样不是给人留下的印象更加表了么?还是打个预防针吧。”
田海茉的心思缜密,稍许片刻之间,脑子里已经转了七八个弯弯绕了。当下得体地说:“实习还行,不过有些事情,下场做过了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合适干什么——马总不也经常说么,人要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该干什么。
半年下来,我是真想明白了。我这个人有点过于实用主义,喜欢小投机取巧点儿。而阿狸是平台型公司,更注重公平、诚信。可能我不太适合这里吧,我还是适合做产品的公司,或者说不定将来自己创业呢。
很感谢你当初帮了我一把、让我进来,但是我真的想自己再换个工作,你不会觉得我辜负你了吧?”
冯见雄一愣,随即爽朗地微笑:“这有啥,想明白自己要啥,那是最好了。从一直说你主意正,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