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小姐?你怎么又成组委会的人了?”冯见雄下意识就问。
他参赛至今第四轮,原先也没出过本市,没有异地比赛过,所以压根儿不知道这个比赛居然还有专门帮比赛队伍打点行程的组委会人员。
不过,其实稍微用常识想一想,也知道这种安排肯定是有的。
毕竟到了第三轮之后,赛事是要上央视转播的,而且央视本身也是比赛的联办单位。到了这种档次,万一参赛人员遇到点什么意外不能如期赶赴,电视台上岂不是要轮空了?
因此,临时安排专人提醒各方行程、提供应急预案,肯定是要的。只不过原先都是本市参赛,不可能有意外,所以这些接洽都没有流到冯见雄这儿,就被校方的领导应付了。
“上次我和孟哥做的纪录片节目,被央视的刘总编看上了,她提携我,借调我过来打杂……以后有可能会调去央视。”权此芳解释着,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上次更加弱气了些,就像刚刚踏上工作岗位没两年的打杂小妹。
停顿了一下后,她继续说道:“我上午给黄教授打电话了,他说你们已经自理行程提前到沪江了,今晚需要我们安排酒店么?”
组委会的预算里面,其实也会给异地参赛的客场队伍提供一些津贴和基本食宿。到沪江这种高消费的城市比赛,请客场队住两间锦江之星的标间还是没问题的。这也免得万一参赛队伍里有贫困生或者贫困学校,连这点差旅费都应付不了,丢了央视的面子。
只是组委会白送的食宿标准太烂,出门之前黄劲松虽然跟冯见雄提过,冯见雄却压根儿没要。
而且组委会还有一点很抠的地方,那就是但凡是星期六晚上的比赛,他们都是当参赛队伍周六白天才赶到沪江,所以默认只从周六提供一晚免费住宿。如果参赛队到的早了,想申请组委会包食宿,还要另看脸色——好像参赛选手会稀罕多一天“沪江一日游”似的。
所以,冯见雄理所当然地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搞定,已经住下了。”
权此芳显然最近夹在中间受气包当惯了,非常谨小慎微,还忍不住提醒:
“是吗?千万不要客气省钱,最好离复旦的徐汇校区近一些,免得明天不能及时赶到赛场,沪江的交通很堵的。我知道那附近的酒店房价贵,现在可不是省钱的时候。我们提供的酒店虽然不算好,至少是莲花路那边那家锦江……”
“我住华亭。”冯见雄有些不耐烦地打断。
“噗……”权此芳好悬没呛到,“冯同学你可别开玩笑,你应该知道这是要上央视的节目,行程出不得半点意外的。你也别嫌我烦,我有义务确保一切环节。我……我能亲自过来确认一下你们的状态么?”
“随便,那我给你个房号。”冯见雄也懒得跟这种小跑腿的为难。
他也知道央视的底层打杂难做,稍微一个没确认到位,真出了事情领导一发火,那就是开除的下场。
而权此芳虽然此前跟他打过交道,知道他口才了得,学术成绩也斐然,还在外面创业,但毕竟不知道冯见雄有多少钱,心存担心怕他误了事儿,也是人之常情。
……
半个多小时之后,权此芳穿着百褶短裙和塔夫绸料子的蕾丝衬衣,脚蹬水色小羊皮高跟鞋,挤地铁赶到了华亭国际酒店。
央视或者牛逼上星省台的人出差,普遍都能住高档酒店,但那只是针对有职位的,还轮不到她这种跑腿的小办事员。
所以这种档次的酒店,权此芳还真是只在接领导的时候跟进来过,自己并没住过。
大厅里一辆辆悄无声息的鸟笼型行李搬运车,被一个个穿着西装插着手巾的侍者推着,跟在客人身后穿梭。
英国进口的煲胆音响,流泻出舒缓的轻音乐,却更显环境的宁静。
所有工作人员就像是不会发出声响,只有游客的皮鞋声能敲出回音。
权此芳回忆了一下上次跟孟哥出差装逼时的情景,走到前台,礼貌地询问:“请问1806的冯先生在房间吗?能不能帮我接一下,是他让我来的。或者,我可以打他的号码,让他亲自和你们说吗?”
“好的小姐,请稍等——”总台小姐礼貌地先应承着,一边飞快地在电脑里查询起来,然后柔声问道,“能报一下冯先生的电话号码么?”
权此芳报了号码,确认可以对上,总台服务小姐才帮她联系。
“这位小姐,冯先生目前在六楼的会所,你可以选择现在进去,也可以去六楼的休息厅等……”
“会所?那我上去好了。”权此芳想了想,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在专门的女服务员引领下到了六楼会所,领进某个单独的偏厅门,然后女服务员微微鞠躬离开了,还提醒她别去别的包厅乱走,有需求摁铃即可。
权此芳闻着空气中复杂的幽远香甜,听着放松的音乐,突然觉得有些紧张,连高跟鞋都踩得有些内八字,缓缓地往里走,还轻轻咳嗽了一声:“方便进来吗?”
“请便吧。”里面传来了史妮可的回答。
因为在看守所做法援的时候见过,所以权此芳好歹还记得对方的声音。
她拉开帘子,就被里面的场景震惊了。
按摩床上,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脸朝下躺着,浑身非常舒展,背上盖着按摩浴巾。
一个泰国古法女技师正在那儿吭哧吭哧地用力踩,做着保健。
史妮可也裹着抹胸的浴巾坐在按摩床边,不过浴巾上面露出两根比基尼的吊带,可见里面还是穿了东西的,她手边放了一盘正在削的水果。
后面的spa按摩池里,三个同样裹着浴巾露着吊带的妹子躺在水中的大理石躺椅上,椅子背后正好是环绕按摩水流的喷射孔,暖洋洋地让人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