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声音不满,似有愠怒,苏子斩,你方才还说让我一步,如今转眼就杀个回马枪,说话不算数。说完,她恨恨指责,枉为君子。
苏子斩声音温和含笑,我是说让你一步,但你却也忒不讲道理了,谁说让完就不能打回马枪了?
我不管,你说让的,如今不让就不行,这一子,你不准下在这里。花颜耍赖,你拿回去,我重下。
苏子斩抬手揉揉眉心,无奈地又气又笑,你怎么还跟上辈子一样?三步一悔棋,一点儿长进也没有?我还以为这毛病这辈子你已经改了。
改什么?花颜不客气地说,在你面前,我还需要改什么?我就是这德性,上辈子便没藏着掖着这些毛病,这辈子自然不会。
苏子斩抬眼瞅她,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更是气笑,你明明棋艺高绝,若真认真下,赢不赢我先不说,和棋总是有的。两辈子,你偏偏故意这么下,是想故意气我
花颜白了他一眼,上辈子,你脾气对着我时好的不行,我就是想看你发火,你每每都要让着我,就是我三步一悔棋,你也不说半个不字。这辈子,你这脾气倒是换了个样。话落,她瞪眼,气势汹汹地说,怎么?这刚下一局,就受不了我了?上辈子你可陪着我这么玩了七年呢,耐心好的不行。
苏子斩一时被噎住,无奈又好气,好好好,姑奶奶,我今日晌午不过是强行让你多吃了一碗饭,你到晚上就这么折磨我,我陪着你下就是了,你想悔棋重下,那就重下好了。
花颜见他让步讨饶,这才满意了,重新落了子,我下这里。
苏子斩低头一瞧,嘴角抽了抽,你确定下这里?
花颜点头,嗯,确定。
苏子斩十分不放心她,真确定吗?不反悔了?
真确定,不反悔。花颜一本正经,看起来十分认真。
苏子斩险些就相信了,于是,他捏着一子落在棋盘上。
他刚落稳,花颜便反悔了,伸手去拿棋子,不,我不确定了,我重下。
苏子斩抬眼无言地看着她,彻底拿她没辙了,你这般下法,下到天亮,这一局也下不完,我认输了行不行?
不行。花颜很是果断。
苏子斩拿出杀手锏,天色晚了,你要早些休息,太晚熬夜对胎儿不好。
我睡不着。花颜摇头。
言外之意,她睡不着,他也得陪着他,不能睡,打发时间最好就是这般下棋,磨功夫。
不知怎么回事儿,她今夜就是不困不想睡,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期待什么,总之,不想躺去床上,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觉得这心空落落的,似有什么牵扯着,但又说不上来。
她抬眼看了一眼摆在房间的梅花瓶,这一株梅花是今天新换的,还开的正好,桌案上零星落了几个梅花瓣,她又转头看向窗外,黑浓浓的夜色,但顺着屋中的灯光,也能看到飘了雪花。
她没头没尾地说,这夜可真黑,这雪可真轻。
苏子斩一下子就笑了,行了,我懂了,你这是何时学会伤春悲秋了?心里郁郁,拿我出气呢,不让你出了今日晌午的气,你就不睡了。说完,又气的不服气,在云迟面前,你乖的不行,我可真是欠了你几百辈子的债。
花颜闻言,也跟着笑了,他不欠她的债,晌午时多让她吃一碗饭,也是为她好,她这般作,也着实对不住他,上辈子他就辛苦忍让,这辈子亦然。这么一想,她口气一下子软了下来,含着笑意说,我不悔棋了,这回好好下完,你赢了我,我就休息,你输了,就背书给我催眠。行不行?
苏子斩见她笑脸柔和,也软柔了语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