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卷17、他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2 / 2)

更要紧的是,他最初之所以对她独独留下印象,就是因为她与他额涅,有着奇妙的“延续”一般的缘分。

可是额涅在他印象里,是活泼灵动,甚至是有些淘气的。额涅给他讲过,她小时候爬青桂树去采蜜;皇阿玛说过,当年头一回见额涅,就是额涅引着蜂子来咬他……

额涅的柔嘉之下,其实是一颗再活泼自然不过的一个灵魂。

而此时,这个与额涅有着“延续”之缘的女孩儿,也终于叫他刮目相看,也终于展现出这样的活泼来了!、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始终牵着他,叫他不能不看见这个女孩儿;叫他,不能不记住这个女孩儿去。

可是他也明白,他此时此刻这么抱着人家,总归不妥。

况且——他什么年岁,人家小女孩儿又才什么年岁呢。

他自己的女儿,长女和此女都是出生在乾隆四十五年,只比她小了四岁呢。

若此在她眼里,他只是个长辈吧?如此紧抱不放,反倒要惹她懊恼才是。

他的心蓦地一沉,却还是小心翼翼将她放在地上,伸手扶着她两臂,确定她站稳了,还要再柔声问一句,“腿脚可疼?能站稳不?身子上还有哪儿震动着了?我这就传太医来,给你仔细查看清楚才好。”

廿廿更是羞得连脖颈都要红了。从颙琰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她头颈低垂下去而露出的后颈来。

便连那儿,都红了啊。

“奴才多谢十五阿哥关怀……奴才,奴才哪儿都没事。”

颙琰用力深吸口气,屏住不该有的心跳,含笑点头,“没事就好。却也不能大意了,回头还是叫太医给你瞧瞧。”

廿廿红着脸,悄然地想向后退,躲开颙琰一直还扶着她没放开的手去。

——他之前是抱着她忘了放下,这会子是扶着她忘了松开。

颙琰虽说这会子有些乱,不过小女孩儿的情态还是没能瞒过他去。他意识到了,忙烫着手似的弹开了去。

廿廿行礼谢恩,想要告退。

颙琰心下仿佛也藏了一只小松鼠,还在活泼泼地蹦跳。颙琰便叫住她,“我还有一件事问你——你不知道爬树危险么?更何况,这树上全都是积雪。可你为何还要爬上去?”

旁边一位妈妈里忙跪倒,“奴才董氏,回十五阿哥的话儿,廿格格实则这是在救老奴……德雅格格的松鼠是交给老奴照看的,结果老奴今儿一时手松眼花,竟叫这个小祖宗给跑了……这是额驸送给德雅格格的呀,怎么能就这么跑了呢?老奴自知重罪……”

那会子董氏急得在海棠树下直蹦,恨不得要自己爬树去了。

虽说宫里还有太监,再远些还有护军,可是董氏不敢声张,这便只知道哭,要撞墙了。

其余妈妈里们一是被吓傻了,二都是顾忌树上都是雪,谁都怕自己帮着董氏抓个松鼠不要紧,别反倒自己摔下树来折了性命去。故此大家都只是帮着董氏着急,却没人上前切实地帮她。

绛雪轩里那会子没有旁人,就在众人都在一片乱哄哄里,倒是一向安安静静的廿廿,什么话都没说,将高底旗鞋扒了,攀住树枝就爬上去了!

颙琰听懂了,心下对廿廿的好感不由得又深了一层。

他垂眸,偏了头,故意去寻她的眼睛。

廿廿的视线虽未与他相撞,却还是知道他在看她。她脸儿更红俏了些,垂首轻声道,“奴才也不光是为了董妈妈……奴才,更是为了德雅格格。”

“奴才从小跟德雅格格一处念书、相伴长大。虽说是主奴有别,可是奴才心下早将德雅格格当成是最亲最亲的人去了……德雅格格明年开春儿就要厘降了,对于德雅格格来说,额驸送的松鼠该有多要紧呢,奴才岂能叫格格失了这稀罕物儿去?”

“故此奴才逞能,也顾不上奴才自己笨手笨脚的,只想着不能叫德雅格格难过,这便冒冒失失地爬上树去了……要不是阿哥爷相救,奴才这会子怕是脖子已经断了,至少也是骨断折。”

廿廿的这番话叫颙琰听得大笑,“这么说来,你可欠了我一条命去了?”

廿廿红着脸拜倒,“奴才结草衔环,报阿哥爷的大恩。”

颙琰含笑伸手,将廿廿给拉起来,“傻丫头,满地的雪,你刚震动着,又往雪里跪去?仔细凉着,回头再坐了病。”

廿廿臻首垂得更低,“奴才……谢阿哥爷恩典。”

颙琰深吸口气,“就冲你这般替你家德雅格格着想的情谊,爷我今儿就应该护着你去。不必谢爷,爷今儿能救下你来,爷也高兴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