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找了个话题,问陈婉:“最近有跟克轩联系吗?”
李牧一忙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跟张克轩他们见面了,想来张克轩是陈婉的表哥,便向她打听情况。
陈婉笑着说:“前两天打电话来着,他说最近乐队四个人在金陵埋头写歌呢,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马上不是又要拍新电影了吗,他的意思是在电影开拍之前什么也不做,就在金陵闭关了。”
李牧感叹道:“你说他们不会生我气吧?我之前答应给他们新歌,但一直还没兑现。”
“不会的。”陈婉说:“他之前跟我聊过,自己也说如果以后总是依靠你给他们写歌,他们心里也有些负罪感,所以他们在金陵请了音乐方面的老师,从头恶补乐理知识,还有视唱练耳什么的,想把基础补上来。”
国内玩乐队的大部分都是野路子出身,大部分人吉他玩了十几年全凭感觉,不懂乐理,只会看六线谱,五线谱却跟看天书一样;贝斯手更是这样,只会弹个和弦根音,鼓手虽然会打节奏,但也看不懂鼓谱,张克轩他们就是这种情况,乐理部分完全缺失。
听说简单计划的人都在从基础学乐理,李牧心里欣慰不少,这四个人本来就是自己拿好歌强推出来的,如果他们不想办法补足自己在原创方面的匮乏,自己也不可能一直写新歌给他们,而且他们的情况非常特殊,如果是杜薇,有朝一日自己不给她写歌了也不要紧,还有其他的词曲作者给她写歌,她只管挑好歌来唱就行了,但是对简单计划来说,他们是一支乐队,乐队怎么可能公开让别人给他们写歌唱,那可就实在是太水了。
如果简单计划始终没有写原创的能力,未来摆在他们面前的就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张克轩单飞,不玩乐队了,专心做一个歌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找其他词曲作者给自己写歌来唱,但乐队其他三个人基本上就要告别娱乐圈了;第二种是四人解散,各自转型,张克轩最好转,要么唱歌,要么演戏,要么唱歌又演戏,叶天明他们几个就要困难得多,人气远远跟不上,只能试着转型发展,不过希望也是渺茫。
所以这么看,张克轩他们现在恶补乐理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往后的小龙虾,两人陷入了一个不断重复的循环,几乎是一直遵循着一开始的节奏,陈婉剥好虾仁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递到李牧嘴边,她就像是在执行一段代码:“拿起一只小龙虾、剥出虾仁、将虾仁递到李牧嘴边,if李牧不吃,她的手就不放下,一直等到他吃为止;if李牧吃了,她就goback,再把代码重复执行一遍。”于是便不断循环,直到唯一的变量,也就是小龙虾的数量为零才会停止。
李牧改不了她这段代码,又怕她光顾着给自己剥、饿着她自己的肚子,于是便把自己剥好的又全都给了她,执行起了与她一样的代码,这也让两人间的气氛显得格外温情。
接着两人又聊起各自最近的情况,尤其是各自在忙的事情,陈婉就简单多了,要么就在湘都工作,要么就在燕京休息,而李牧的事情就杂乱多了,一点点说给陈婉听,把陈婉都惊的目瞪口呆。
听李牧事无巨细的说完最近自己在忙的事情,了解到他对未来的布局、与对手的博弈之后,陈婉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崇拜李牧,而是从心底心疼起这个比自己还小将近三岁的大男孩,难以想象他20岁的年纪却要在肩膀上扛起那么重的担子,而且更不明白的是,他明明已经很成功了,即便是从现在开始退休也可以活的非常好,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陈婉一脸心疼问了李牧这个问题,李牧却微微一笑,对她说:“拼命是为了最大程度的证明自己,不想等将来错过机会了,自己又后悔本来可以做得更好。”
陈婉情深意切的看着李牧,说:“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李牧笑着说:“总是可以做的更好不是吗?我想尽量把事情做到最好,将来有了孩子之后,也好跟孩子显摆,告诉他,他老子当初有多牛逼……”
陈婉不知怎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幅场景,场景中,李牧带着儿子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脸自豪的跟几岁大的儿子说起自己曾经缔造的那些辉煌成就,而自己则抱着一个硕大的、全木质的沙拉碗,一边拌着沙拉,一边幸福的看着他们爷俩,然后在恰当的时候打断他们,满脸幸福的招呼他们过来吃东西……
脑海中的画面格外温情,陈婉几乎被自己幻想的情形所打动,眼睛微微一热,眼泪就忽然涌了出来,在眼眶中打着转,她怕李牧看到误会,忙趁着擦手的动作,顺手把眼泪擦了下去,再看向李牧,他正盯着桌子上的小龙虾发呆,陈婉看向他侧脸的棱角,以及眼中不时绽放的神采,心里觉得,这一刻,她从李牧眼里看到了千山万水,心底涌上一股极其强烈的意愿,想要放下一切去陪着李牧,陪他踏遍他想要征服的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