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进去杀了那个人,然后就离开。”矮个子小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带头沿着房子边沿悄悄走去。
教堂里,长发男人双眼盯着眼前不住摇晃的蜡烛,他已经这么看着很久了,看着蜡烛上的火苗,他的双手时而攥紧时而放开。
“你能不这么紧张吗,”涅德神甫有些不耐烦的问“你这个样子让我也心神不安的。”
“那你为什么从开始就一直来回走个不停?”长发那人扭头看了眼身后正走来走去的神甫“涅德,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现在的胆子变得特别的小,之前那个贡布雷的人来找你的时候,你吓得脸色都变了。”
“不许你这么说,”神甫停下来脸色难看的盯着长发男人“对你们来说当然没有关系,即便被发现只要逃回到你们主人的身边就可以了,可对我来说就是最可怕的惩罚,如果梵蒂冈知道我是个信奉圣古弗拉的,他们会直接把我烧死的。”
“所以你现在就想尽量和这件事撇清关系是吗?”长发男人冷笑了声“之前我们来找你的时候,你那种勉强的样子,让人觉得很不放心啊。”
“我可没拒绝帮助你们不是吗,更没出卖你们,”神甫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人的心狠手辣,如果被他怀疑很可能就会招来祸害“我是你们的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掉那个贡布雷,可我还是会和你们一起干的。”
长发男人怀疑的看了看神甫,然后才慢慢点点头:“但愿如此涅德,但愿如此,你已经在这个穷乡僻壤呆的太久了,要我说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干点更大的事情,否则你可能就要在这个教堂里烂掉了。”
神甫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看着长发男人那张略显阴沉的脸,他心里暗暗叹口气。
“涅德你应该感谢我们,不是吗,”男人盯着眼前不住跳动的火光“想想如果当初不是大人救了你,你早就已经被吊死了。”
神甫闷闷的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摆脱眼前这些人的摆布,更糟糕的是他有把柄落在这些人手里,这让他根本没有机会能够摆脱出来。
眼前的蜡烛忽然爆起一个很大的火星,瞬间火苗窜得老高,长发男人尔被吓了一跳,他的身子不由向后一仰,然后回头诧异的看了眼同样面露异样的神甫。
虽然除了被教廷认可为圣迹的各种异象之外的所有征兆都不被承认,甚至还会被视为异端,但是欧洲人却依旧始终保留着某些异教徒的习俗,甚至连一些神职人员也会对诸如梯子恰好压住某人的影子意味着霉运,装水的罐子被打破有可能就是破财,这些带着明显异教特征的习俗很是认真。
而蜡烛上忽然爆出火花这种明显不是好兆头的出现,让屋子里的两个人都不由心头跳。
“只是根蜡烛,”长发男人低声嘀咕一句,可他还是不由向神甫瞥了一眼,见神甫的神色不对,他轻轻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
“是啊,只是根蜡烛。”神甫也应了一声,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桌上的烛台不放。
远处夜色中传来一声很悠长的狼叫,然后就是接着几声高低不同的回应。
长发男人似有所感的走到窗边向外面看了看,可过了好一会却没发现什么,只是外面的狼叫声变得越来越凄厉,而且回应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这地方总有狼吗?”长发男人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回头问神甫。
“山里的狼,天一冷就出来找吃的,有时候甚至还会闯进镇子里来吃家畜,”神甫随口应了声,可接着就皱起眉梢“不过听这叫声,今天的狼有些太多了。”
长发男人看着外面,还侧过耳朵仔细听着。
忽然,他脸上神色一动,紧紧盯着远处起伏的旷野。
几个人影在黑夜中不住晃动,如果仔细看似乎是正在向着这边奔跑,而在那些人影后面,一道道黑影正贴着地面飞快的向着这些人追来。
忽然,一道影子从后面蹿起,随着声隐约惨叫,一个人影瞬间被扑倒。
那个人在地上不住翻滚挣扎试图爬起来,但是又是几条硕大的黑影蹿了上去。
撕扯,拖拽,扑咬,一时间雪地上黑影不停翻滚,同时一股隐隐的血腥味随着冷风迎面飘来。
其余的人还在没命的向前狂奔,后面的狼群又追了上来,就着月光,长发男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矮个子身影。
“该死的!”他咒骂一声从桌上抓起剑向门口冲去,可却被赶在前面神甫一把死死按住了房门。
“你疯了,这时候出去我们都得死的!”神甫脸色发青,眼中满是惊恐“冬天饿坏了的狼群比什么都可怕,我们根本救不了他们,外面那些人已经死定了!”
“开门你这个混蛋,当初就应该把你这个犯了规矩的家伙吊死。”
长发男人愤怒的吼着,看到神甫眼中露出惊惧的神色,他哼了一声转身开门。
可是一阵剧痛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不由伸手紧紧抓住门把想要支撑身子,但是当一截锋利的剑刃从前胸透出后,看着喷溅到眼前门上的血浆,长发男人身子摇晃着向前扑出,慢慢顺着门板滑到在了地上。
“蠢货,这是你逼我的。”神甫不住喘息着,看着似乎还没有死去,手脚不住挣扎的长发男人,他拔出剑来,然后再次举起,不停的的向下狠狠戳刺。
屋里,长发男人终于没了气息。
而屋外,野狼凄厉可怖的嘶嚎整整叫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