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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一进家门,聂嫣然就命令她马上去洗澡,还非要找柚子叶给她泡澡,可这个时节哪还有柚子叶,就连新鲜柚子都很难找到了。

于是聂嫣然从她的收藏里翻出了柚子味的浴盐,非让她好好泡过再出来,说她满身血气就是晦气。

聂棠都很无奈,只能一板一眼地按照聂嫣然的要求去做。

泡澡途中,沈陵宜又来询问她这边情况如何。

她就趴在浴缸边缘,在雾气弥漫中,懒洋洋点了视频通话:“现在我妈情绪还行,暂时被我给稳住了。但是要完全让她改变主意,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沈陵宜原本还要硬撑着做出不怎么在意的表情,但是当他看清楚她那头的视频背景,还有她在浴室暖光下光洁都快发光的香肩,差点都没拿稳手机:“你现在正忙着的话,我等一下再打给你吧,就这样了……”

聂棠忙着笑着阻止:“等下你最好别跟我联系。现在妈妈嫌我身上都是血腥气,才不来管着我,等一下肯定会亲自来监督我的。”

沈陵宜沉默片刻,艰难地开口:“其实……我之前想过了,我是能理解你妈妈的做法。她也没有错,我可以……可以理解的。”

聂棠透过手机屏幕,安静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我就是、就是——”他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尽量用冷酷的语气去表达自己的想法,“你妈妈非要我们分开,她毕竟是出于对你好的初衷,那我也……”

他说到一半,终于还是说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无处匿藏的是感情,明晃晃的、昭然若揭存在着的也是感情。

怎么可能就用一句浅薄的语言就能让他们分离?

聂棠嘴唇动了动,直白地问道:“所以说,你是想要单方面宣布分手?”

“没有!我怎么会想跟你分手?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莞尔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说我有办法的,那就是可以,难道我前几次打你脸的先例都忘记了?你是想回顾一下怎么被打脸的经过,还是想要再被打一次?”

沈陵宜顿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当然不想回顾他那一长串被聂棠打脸的历程,难道他就不要面子的吗?

“再说,我现在都跟你绑在一块儿了,因为因果契约的关系,谢沉渊肯定还会来对付我。逃避,没有意义。”聂棠朝他眨了眨眼,神神秘秘地开口,“我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沈陵宜顿时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嗯?我要怎么帮你?”

“现在还不能说,别人会知道的。但是,还记得第一次坐上如月公交车的事情吗?就跟那次差不多,依靠我们心有灵犀喽。”聂棠突然从浴缸里站起身,扯过挂在一旁的浴袍披在身上。

等她系好浴袍,回头一看手机,这视频电话已经单方面被沈陵宜中止了。

他最后就只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有任何事就直接叫我,我都会赶过来的。但我这边就不方便联系你了,等你妈妈消气了再说。”

聂棠拿着手机,嘴角忽然微微一弯,自言自语道:“为什么还害羞……?“

……

聂棠泡完香喷喷的柚子浴,聂嫣然已经叫好了外送,主要是她在吃,而聂嫣然看着她吃,偶尔咬一口生菜沙拉。

吃完饭,聂棠站起身收拾餐桌。

却听聂嫣然在背后迟疑地叫了她一声:“……棠棠?”

她脚步一顿,还是有条不紊地把碗筷都放进水池里,从厨房探出头来:“怎么了吗?”

聂嫣然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见她的脸上只有迷惑和浅淡的微笑,并没有一星半点的怨恨。

她沉吟片刻,回答:“没什么,碗你也别洗了,还是早点去睡。”

聂棠摇摇头:“碗还是要洗的,花费不了什么时间。”

聂嫣然站在离厨房不远的餐厅,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聂棠现在已经比她这个当母亲的还要高了,背脊挺拔,腰身纤细,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攒动的气息。

她当然知道自己拆散他们小情侣的手段太直接粗暴,可是她没有选择。

她曾有一段时间总是做噩梦,梦见她的丈夫突然拧开门把手,走进门给她一个温柔而又宽松的拥抱,然后在她耳边说一声“我回来了”。

可是叶眠风永远不会回来。

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初为人父的那一刻,终究沉默在冰冷的江水底下和冲天的火焰中,最后只是一具丑陋的焦尸。

她已经失去丈夫了啊,又怎么能再失去聂棠这个女儿?

她只是想,女儿和姓沈的小子如今热恋得难分难解,可是在下一个转角,在下一秒,她还会遇上让自己心动的少年。

没有人是非谁不可的。

聂棠收拾完碗筷,就按照聂嫣然的要求回自己房间休息了。她睡到半夜,隐约听见外面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

她换上毛绒绒的睡衣,踩着拖鞋,推门出去。

只见聂嫣然在看电视。

其实,也不能说是电视,而是在看影碟。

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叶眠风微笑的脸,他穿着笔挺的西装三件套,正对着摄像机镜头,因为离得太近,他的面容略微有些失真的扭曲。

“我现在有点紧张,”叶眠风说,“等一下就是正式的婚礼了,我得去接新娘。刚才有人问我,你现在后不后悔,我只想说,去他妈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