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曜带着战荳荳，自然不可能是门口大排档之类。去停车场取了自己的车，他就带着战荳荳驶向常去的一家餐厅，不算很远，十分钟左右的车程，方便过会儿送她回去。

“上n大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石曜看着她，像看着自己的小妹。时间虽然过去三年多，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记忆中，她理着小平头似的小男生模样还深深记在脑子里。谁知道时光荏苒，一转眼三年过去，不知不觉中，她便成了现在的娇俏少女——不过，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我有啊，咨询你院系来着，”战荳荳好奇的看着菜单，一到这种特色餐厅，就有一种亢奋的心情，很想偷师学艺。

……有这回事吗？好像有吧，不过，她也没说是他自己啊……石曜看着埋头菜单的小女生，好笑，刚刚谁说他是n大十大帅来着，原来吸引力还没几张图片大，哪次请同学们吃饭，大家的目光不都是死死盯着他的？她倒好。

“石大哥，不是，石老师，你经常到这儿吃饭吗？”战荳荳研究完，终于抬头看他，目光带着鬼鬼祟祟的精光。

石曜淡定倒水的手都不由的抖了一下，看过无数学生，大致都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唯独这个战荳荳，好像给他一种很捉摸不透的感觉，那眼神居然看着让人有点毛骨悚然……明明很寻常的问话，她这姿态眼神，却让他觉得她有什么鬼主意似的。

有看见学生发憷的老师么？

“还行吧，环境比较好。”人少比较安静，适合谈事情。

“跟他们老板熟么？”战荳荳又追问，自从跟着小孟子打工发现这条偷师捷径以后，她打算继续把它发扬光大。

石曜干咳一声，有点小谨慎：“还好，怎么了？”

“你能问问他们找不着勤工俭学的学生不？本人女，身体健康，形象良好，吃苦耐劳，工作经验丰富，要求工资低廉。”战荳荳乐呵呵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学校食堂那技术水平都不如她，没有挑战性，这家餐厅好像还有几个特色招牌不错。

石曜汗颜，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无语。他记得自助旅行时候他们家开的那辆房车，还有上次送她哥哥安然来的时候，那几个人衣着品位皆是不凡；安然这个商学院大三学生，他也有点耳闻，家境非常不错。出自这样的家庭，还需要勤工俭学吗？

“大一刚开始，还是先看看课程吧，而且这种勤工俭学的机会，对你以后履历上来说也没有什么帮助。如果实在想要实习，你可以考虑一下去广告公司，跟专业也有关系，对学业有好处。”石曜略一思忖，给了她一个比较好的建议。

广告公司？听着好像不错，多点经历总是好的……可是比不上美食的吸引力呀。战荳荳当然不会拒绝来自导师的正确引导和关注，只能委婉拒绝：“这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嘛，就我这刚上学的新生，啥专业知识都没有，去广告公司实习不是纯添乱么？还是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比较好。”

石曜以为她是在担心。一般情况下，确实没有公司会收这样的新生，不过也要因人而异不是么？就看战荳荳刚才的表现，天生就有广告人的潜质。而且她的个性中还有务实稳妥的一面，两相结合，是不错的苗子。

“你是个挺不错的苗子，周末有空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去这个地方，”石曜递给她一张名片：“我会提前跟他打好招呼的。”

呃……导师这么热心，真是叫人不好意思拒绝啊……战荳荳愣了一下，接过名片笑眯眯地感谢，看着简介名片上的内容：“咦，林朗天，天曜广告公司，石大哥，不是，石老师，这是你跟人家合伙开的那个吧？”

石曜注意到她是第二次纠正称呼问题了，不禁莞尔。他倒是不介意她叫石大哥的，不过在学校，还是改正过来比较恰当。“嗯，你怎么知道？”他好奇的是后一个，貌似她知道他不少事情嘛。

“嘿嘿，显然的，网上有说你跟别人合伙开的广告公司很有名，你看这天，林朗天，曜，肯定就是你石曜啦。”战荳荳没心没肺。

“哦，你还花了小心思调查我？”石曜问得不动声色。形形色色，他见过太多人，虽然和战荳荳有着“前缘”，不过他这个年纪和阅历，早就已经过了随意对别人敞开心扉的阶段。

现在的孩子，有些太过早熟，社会的一些不良风气也渐渐漫入校园，就他教学这近七八年来，也见识过不少，有时候，防备源自本能的自我保护。

说到这个，战荳荳有点垂头丧气，又想起了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嗯，报志愿的时候有点急促，一时没什么想法，想到你，就顺便搜了一下，看到了一些资料。”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报文科强化班不能出国交流，那么其他的对她来说都差不多，稍微报个不枯燥的有熟人的专业就行。夏立秋的生科院她没兴趣，孟轲然的建筑系专业要求太高，安然的商学院去了那是自投罗网，所以，几面之缘的石曜就成了选择的一个理由。

嘿嘿，多两分选修课分数也是好的嘛。

是为了他才选择这个专业？石曜看向战荳荳的目光不禁略有改变，也不知道自己给了她名片是好是坏。“填志愿不应该深思熟虑么，怎么这么仓促。”

“哈哈，那是因为我没料到自己成绩这么好呀！”战荳荳半开玩笑：“我的第一志愿可是隔壁n农大和n林大，嘿嘿，超水平发挥人品大爆发了一下，自己都被吓到了！”

说话间，美食已经上桌。战荳荳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再次沉入刚开始忽略石曜的节奏，不过这次记得先满怀期待的看着主人：“石老师，我们可以开吃了吗？”

这是没吃早饭么……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那祈祷的姿势，像一只小猫咪。石曜甩开心中其他的想法，就把她看做一个普通学生就好：“嗯，开始吧。”

吃，开吃，战荳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大快朵颐，但并不狼吞虎咽，每一口都细细品尝，慢慢咀嚼，用味蕾仔细分辨着其中一层层的滋味。她不仅是个吃货，还是个美食家；她不仅要品尝，还要偷偷的学会。不能现场观摩，虽然会让她的偷师之旅变得稍微艰难一点，但只要被她吃过的东西，她经过不断的尝试，最终基本都能恢复原味或者得到更大提升。

她是天生美食家有木有？

石曜初时，只是好笑的看着她，看着她每一丝笑容每一个细微神态里露出的喜悦。他当然不是没请过女孩子吃饭，但很少看到一个人，仅仅是因为美食就这般高兴。

到底还年轻啊……所以吃过的好吃的，比较少么？或者，她就是一个如此容易得到满足的姑娘？石曜如此猜测，但不管怎么说，看着她吃的有滋有味，他的胃口，也难得的好起来，在他口中几乎千篇一律的食物，第一次赋予了美食的意义。

“吃饱了吗？”石曜放下刀叉，才发现自己今天居然消灭光了所有的食物，看对面的战荳荳，也是如此，此刻正陶醉的小口抿着最后一点巧克力慕斯蛋糕，那不舍的小样，让他莞尔。

女孩子一般都是矜持的吧？她这扫荡的还真是干净。而且，吃那么多甜食，不会怕发胖么？减肥不是那群女学生的头号使命么？

“嘿嘿，饱了饱了。”战荳荳立刻放下叉子，肚子当然还是有空余的，但人家请客，吃再少也得客气啊。

“下午还有课么？”石曜问。新生的课程应该还是有点满的。

“有啊，呀，书还没拿呢，好像是……呃……”战荳荳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古怪，看着石曜。

又是这小眼神啊……石曜第二次在这眼神下败下阵来，得，这姑娘除了称呼上改过来了，估计心态上还没把自己当老师……老师……石曜脑海中灵光一闪：“你是新闻学系的？”新闻传播学院，到现在已经扩充的不小，有新闻学系、广播电视与新媒体系、广告与传播学系三个大系，还有一个体育生班和一个专转本班。今天下午，他有一堂大一新闻学系的课程，看战荳荳这表情……

“哈哈哈哈，老师，好巧哦，”战荳荳乐呵呵的笑：“快，我们走吧，我迟到不要紧，不能把老师你也弄得迟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