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锦衣卫只是最底层的力士,像他这样的是没有资格跟着去刑场的。他虽然不认识正德皇帝,但是曾远远见到过张知节,那会儿就觉得有些相似,现在更是确定了!
这锦衣卫连忙一溜烟跑了过来,单膝跪地激动道:“小的参见提督大人!”
张知节笑道:“起来吧!本督问你点事,这一片儿是你负责的吗?刚才过去那人什么情况?”
锦衣卫连忙回道:“回提督大人的话,是小的负责!刚才过去的那人叫刘三铁,有些疯癫!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被刘瑾祸害的家破人亡!刚才嚎啕大哭应当是去刑场抢了块刘瑾的血肉回来祭奠家人吧!”
正德皇帝闻言问道:“他家怎么被祸害的家破人亡了?”
那锦衣卫虽然见到这少年不认识,但是既然和提督大人走在一起,那一定也是身份不凡,便解释道:“这刘三铁以前也不疯癫,是个老实人!那时候内厂挨家挨户搜刮钱财,这刘三铁不在家,只剩老娘、媳妇和妹子在家里!”
“这刘三铁的媳妇和妹子倒是生的标致,可坏就坏在这里!那内厂的番子本就都是市井无赖,不但把银子搜刮了,还起了色心!他老娘因为阻拦被推倒在地,一口气没上来,死了!他媳妇、妹子也没逃脱得了,唉,被糟蹋了之后羞愤之下竟双双上吊自尽了!可怜那刘家妹子已是待嫁之身!”
那锦衣卫叹息道:“刘三铁早晨出门的时候还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子,傍晚回来竟已是家破人亡!谁能受得了啊,刘三铁受不住刺激人便有些疯癫了!”
正德皇帝听了之后皱着眉头道:“可以报案啊,这顺天府就不管吗?”
那锦衣卫听了十分惊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少年,这位少年是谁?竟然说出这般白痴的话来!
正德皇帝见这锦衣卫的眼神有异,沉声道:“如实说来!”
虽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那锦衣卫竟感到山一般的压力,期期艾艾道:“那个时候刘瑾权倾天下,别说顺天府了,就是刑部、都察院也不敢管啊!大大小小的官员被刘瑾随意打杀了不知多少,谁还敢出头啊?!再说了,远的不说,单这京城里家破人亡多了去了,数都数不过来,管的过来吗?”
正德皇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虽然他听过张知节他们的陈奏,也看过了大臣们的奏折,但是总觉得有些夸大其实,真的出来走了这一遭,才发现竟然一点都没有夸大其实!
正德皇帝脸色难看的呆住了,张知节挥手让那名锦衣卫走开了!正德皇帝幽幽道:“你们说,朕是不是个昏君?”
谷大用连忙陪笑道:“皇上圣明,一举铲除了逆贼刘瑾,天下称颂,皇上是有道明君!”
正德皇帝摇头叹道:“若朕是明君,那又怎么会放任刘瑾胡作非为?”
谷大用陪笑道:“都是刘瑾巧言令色,蒙蔽圣听!都是刘瑾的过错!”
正德皇帝摇头道:“张知节,你说呢?”
张知节笑道:“皇上,人难免都有犯糊涂的时候,皇上不该不理朝政,好在皇上醒悟的及时,补救还来得及!”
正德皇帝此时并不是想着听人拍马屁,他是真的有感而发,所以没有理会谷大用,拍了拍张知节的肩膀,释然道:“你说得对!朕以前是有些糊涂,不该不理朝政!以后不会了,朕回去后就下旨通政司,以后奏折转呈豹房,朕将亲自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