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就在李二陛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中结束了。
能不莫名其妙出现幸福的感jio么?
以往每次军功议赏都会有一个新贵产生,新产生的新贵无疑会稳稳保住李二和由军功搭建而成的关陇贵族,他们是天然的盟友。
大唐这块蛋糕也就那么大,越多的人进入贵族阶层,能分到的蛋糕就越少。
尤其对世家来说,这得算成分割蛋糕之后,还要在朝堂之上树立一个新的政敌。
换做谁都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发生。
走出太极殿,回到两仪殿书房,李二陛下都还有些不解,为何今日世家一点也不出来反对。要知道‘冠军侯’这个称呼,虽然只是个侯爵,可实际上并不比一个郡公差。
若是可以选择,朝堂上的郡公哪一个不更希望自己的头衔换成唐河上的冠军侯?
“陛下!”
就在李二陛下疑惑不解的时候,团老太监走了进来,“启禀陛下,那几家在长安的主事儿觐见。”
“那几家?”
李二陛下眉头一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自然晓得是那几家,也自然晓得那些主事儿的是谁。可平日里,没见过谁来两仪殿觐见过啊。即便是有什么政治需求,更多的做法都是让朝堂上那些和几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官员来诉说。
今日这种,几家主事儿来皇宫觐见,还真t是朕登基一来的头一遭啊!
“有请!”
李二陛下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下令将对方请进来。
老太监领命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四个老者走了进来。
“臣,范阳卢宏!”
“臣,博林崔樊功!”
“臣,清河崔季!”
“臣,太原王宇!”
“见过陛下!”
四人齐齐拱手行礼拜见。
李二陛下笑着道:“诸位爱卿不必多礼,诸位不仅仅是大唐宿老,更是大唐的肱骨,快坐,快坐!”
肱骨么?
卢、崔、王四人心中苦笑,眼前这位陛下自打登基开始,就想着如何削弱世家的权利,有对待肱骨的样子么?
当然,这些话,四人都不会说出来,而是齐声应了一句“陛下谬赞,谢坐!”
待得四人入座,李二陛下才笑着问道:“不知是何事体,竟然劳烦四位爱卿亲自走这一趟?若不是什么大事儿,诸位大可找人传个话来嘛。”
皇帝的话,看似有礼有节,可实际上是在指责世家平日里有事儿都是找人传个话啊!
卢二爷苦笑着拱了拱手道:“还请陛下勿怪我等以往倚老卖老啊!”
嗯?
今日这么好说话?
听得卢二爷如此说,倒是把李二陛下又搞得一愣。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啊,以往彼此之间的谈话哪次不是加强带棒?今日尽然能听到世家宿老承认自己倚老卖老了?
只怕,所求不小吧?
李二陛下心中默默思考了一下,只能按照世家以往的尿性,推测出这样一个猜测。
想到此处,李二陛下一下子正襟危坐了起来,“四位爱卿,咱们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这么多年了,朕已经猜测累了。若是几位所求,合理合法朕会考虑,若是几位想谋求的事情与大唐,与朝廷相悖,请恕朕做不到。今日的大唐不是以往的大唐了。”
正襟危坐的李二陛下语气很冷淡,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别t拐弯抹角的,有事儿就说,让不让步,同不同意朕听了再说!
“陛下!”
几家主事人对视一眼,纷纷发现彼此脸上的苦笑。没办法,谁让自己前些年做得确实有些过了?不然眼前这位皇帝怎么可能一想到要谈事情就无比公事公办,不给什么面子?
崔二爷苦笑道,“陛下,误会了!臣等今日来确实是有事情想找您商谈,可臣等并非如陛下所想,我们不是来提无理的要求的,反而是想向陛下讨个活路。”
“活路?”
李二陛下眉头一挑,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不确定,“几位的意思是?”
“话道此处,臣也不藏着掖着了!”
崔二爷一咬牙道:“臣等,真心愿意为大唐日后的建设舔砖加瓦,还请陛下给我等诗书传家的世家一条活路。”
明白了!
李二陛下嘴角情不自禁网上一扬,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世家如此作态?
这明显是看着大唐军威之盛,怕了啊!
哈哈哈!
李二陛下在心里狂笑,老丈人,你看到了么,曾经把你弄下台的世家,如今在女婿面前如同鹌鹑!大兄,你看到了么,拉着你,让咱们兄弟不睦的世家,如今正在朕的身前摇尾乞怜!
这一切,都是因为朕有一个好女婿!
这一刻,李二陛下无比想咧嘴冷笑,说一句“朕不允!”
只是,皇帝到底是皇帝,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第一瞬间就被李二陛下给掐死。
诚然,如今的大唐兵锋正盛,久经战乱才统一的大唐而今在百姓的心中也已经根深蒂固。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李二陛下就可以为了一时之快真的掐断世家所有的后路,逼迫世家不得不站到对立面去。然后,天下再度大乱。
“呼!”
吐出一口,李二陛下将心中不冷静的想法驱散。不过,要想简单一两句话,就让朕既往不咎,这显然不现实!李二陛下本着利益最大化原则,稳了稳心神道:“世家和大唐本是一体,几位爱卿何来求活一说?”
“!”
四家主事儿心中甚为无语,就差坡口而出骂一句草泥马!
咱们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狗皇帝你还要端着,待价而沽?
非要逮住几只羊就往死里捋羊毛么?
市侩至极!
市侩至极!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皇帝!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