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哗然一片,就听一个磕磕绊绊的女声说:“你打相公惜福惜福便要打你”
白胜竖起耳朵倾听,旋即,又没了声响。
他和魏四蹑手蹑脚凑了过去。
正厅内,赵吉微张着嘴,睁大眼睛吃惊的面前一身菊黄蓝纱的女子,以及她手上高举的毛掸子。惜福瞪着眼睛,随后,一愣,手上的毛掸子放下捂着胸前,头偏了一下,期期艾艾说:“啊不是是亮黄黄衣服的人啊对对不起惜福惜福认错了”
惜福反应过来时,见到厅里围满了皂衣番子,顿时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溜儿跑进内侧。番子们自然知道女子是谁,互视一眼,默默退开,回到原位去了。
“这这”赵吉啼笑皆非虚指消失的惜福,“朕早就听闻小宁子娶了一房妻室,生性烂漫纯真,今日见她如此维护你,朕反而不会生气,还羡慕你啊。”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拿起酒盏一口饮尽,此时,眼中有了些许血丝。
黑金相间的袍子向前倾了一下,白慕秋为他重新斟酒倒满,“官家,内子之前若有冒犯,微臣代为赔罪。”随即,端起酒盏一口而尽。
“无妨无妨。”赵吉连喝两杯,颔下短须沾着几滴酒露,桌上却是一筷菜也未动,脸上已是浮起酒色的红晕,“刚刚朕不是说了吗,不会怪罪的,反倒羡慕有一个如此维护你,心系你一身的女子。”
言罢,又是杯酒下去。
白慕秋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勾起,放下酒盏,道:“官家乃是天下共主,后宫更是佳丽莺燕,郑皇后美丽贤惠,如妃更是惊艳倾国,如此陛下还需羡慕微臣这是为何。”
“皇后?如妃?”
闻言,赵吉失神一下,道:“皇后固然温柔贤惠,却是行将就木,如妃美丽惊艳,可久了就如这桌山珍海味,不就那样吗?朕想要的你啊不懂。”
“看来官家是有些醉了,不如先在府内沐浴一番,现将这身凡服换下?”
赵吉低头看了看脚下靴子,微微水渍。
便是之前惜福泼的茶水,他点点头,“如此也好,朕先去换身行头,小宁子可别一个人喝闷酒,等朕回来。”
说完,曹正淳从外进来搀扶,便被管家引着去了偏厢。
人走后,白慕秋将桌上那杯酒喝尽,一滴未漏。杯子放下时,从后帘走出一名老者,年约五十左右,便是梁山上降过来的‘神医’安道全,他过来,跪下,“老朽见过督主。”
“起来吧。”白慕秋侧脸看他,声音冷漠,“可为李师师检查过了?”
安道全起身答道:“检查过了,脉象一切正常,生育是没有问题,而且按照督主吩咐,已配了一副药暗地下在饭食当中,想来多承欢几次,受孕并不难。过来时,小乙哥那边已经布置好了,陛下等会儿就能见到师师姑娘。”
“嗯。”
白慕秋拂袖,挥退左右,目光像一把刀,声音渐低、渐冷,“今晚过后,你便入宫为御医,李师师未孕之前,其他人等,不得先有生育,你——可明白?”
“老老朽明白,每日便会配置避孕之药交给督主手下办差公公。”安道全全身冷汗,双脚发软当即跪下来再拜,这事太过骇人,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白慕秋转向门外,只有莹莹月光、夜虫嘶鸣。
外面银辉铺洒,惶惶如霜,夜很静。屋里陈设精致,盆景、屏风、玉珠卷帘,一袭紧身青衫在忙碌着,而一旁,安静的坐着一位女子,抚着琴弦,她眼里看着那人,有着丝丝动容,良久,她微微启口,“师师已试好琴音,却不知今日到底是何贵客。”
“师师姑娘莫要打听,小乙不便多说。”燕青焚了香炉,摆放在角落,淡淡青烟缭绕,他回过身看到青烟处,那玉璧佳人,亭亭玉立,彷如仙女下凡,心里陡然一阵心悸,眼看的痴了。
李师师轻袖遮颜,轻笑一声,那双明如秋潭的眸子,始终不离燕青的脸,“听闻就是梁山有位‘浪子’燕青吧,师师久在栏舍也听闻过梁山好汉当中,有一人,相貌俊俏,文武双全,又是多才多艺,想必便是小乙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