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四章,慈悲的太子妃(2 / 2)

侯门纪事 淼仔 6212 字 14天前

而礼部的官员和这里的僧官们忙的不行,礼部为上午扎西僧官的无礼提出抗议,敲打太子殿下远来,不管怎么样结果也要和平,生事的人不能姑息。

他们在别人的地方有这份儿底气,是铁甲军便装混入城里。袁训和梁山老王发动的残疾老兵,也早早进城。袁二爷的“江湖人士”也在。对他们在训练有素上不抱大的指望,但也是一份力量。更有太子遇袭后亮明身份,云南、四川、陕西的驻军,和较远的梁山王大军有了借口,部分已入藏,余下的在入藏的路上。

这个下午平安无事。当晚加寿和太子并不住在城里,回到城外的帐篷。仁增僧官怕夜里出事,派了藏兵巡逻。

这位僧官比较有智慧,他不愿意当比试的东道主,由另一个较为中立的部落头人接待,在他扎在城外的营地里举行。

第二天,太子率众过来。

……

篝火燃烧起来,美酒斟得洒出碗外。这里的歌舞很美妙,长袖飘动,柔软的腰肢摆起,看得孩子们喜笑颜开。很快,就受到邀请一起跳舞。为安全上计,镇南老王和萧战陪着元皓,文章老侯兄弟想不去丢面子,跟不敢混到人堆里似的,也过去把孙子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当加寿看到萧战跳出有模有样,差点捧腹大笑。受到邀请,袁训和宝珠陪着女儿下场,也跳的很开心。

扎西僧官带人到来以前,大家都几乎忘记今天的目的。但既然想了起来,歌舞停下来,东道主说了一些民族不同,大家也是佛祖慈悲下的兄弟等等,宣布比试开始。

梁山老王头一个站出来,对战他的是一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一看就跟老王在战场上有仇恨那种,老王未必亲手杀了他的什么人,不过几十年征战,帐算在主帅头上大多如此,老王倒不惊奇。

只是问上一句:“咱们是生死不论,还是输赢为止?”

东道主受过仁增僧官的嘱托,笑道:“输赢为止。”

老王走上去,这里雪地扫得干净,坐的地方辅着毡毯,打斗的地方雪花不断,难免脚滑,他眉头一皱,已有了主意。

见小伙子狠扑上来,老王只侧身一让,避开来,让小伙子冲到自己身后,也不转身,反手一掌,拍的他摔了一跤。大笑道:“地不好,你不知道吗?”

小伙子跳起,转身对他又扑。谁也没有想到,梁山老王这粗壮的身子,腾空一跃,居然跳出一人多高,硬生生从小伙子头上跃过去,“腾”地一声,稳稳落在地面,背对小伙子笑容满面。

这一手,让小伙子愣了愣,周围的喝彩声里,他想了想,才狠狠对着老王的后背又是一扑,但这一回,因为人家没转身,小伙子没用全力。

旁边是火,他一动,火苗跟着乱动。梁山老王根本不用回头,如果担心对方暗中出刀的话,他面前还有战哥和加福帮他观战。战哥和加福既然还在叫好,后面那人就没出毒招。老王往后一倒,后背着地,双足蹬起,小伙子上来,好似送到他的双足上,老王用力一蹬,把他送走十几步远,退了又退,最后还是坐到地上。

扎西僧官还阴沉满面,但跟他的人中叫好的更出来。梁山老王站起,对着小伙子傲气地一笑:“老将不是好欺的,怎么样,你还比不比?”

小伙子看出论对战经验,自己不是老王对手,摇一摇头退下去,梁山老王得胜而回。

第二局,是镇南老王出来,他也想活动下身手。此生到这里只此一回,不图留个名声,只想过招难得。

元皓把巴掌拍得啪啪响,又指挥着六表哥等也鼓掌。

对面出来的,是一个面色阴郁的三十岁上下男子。数招一过他不能胜,袖子一动,刀尖露了出来。

镇南老王防着他呢,对于这五千人能动几十人的,哪能不小心?镇南老王不再客气,寻机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拧,断在他的手上。

把这软软的人推到在地,搜出他的刀当众亮明,东道主对扎西僧官怒目而视,镇南老王得意而回。

“祖父敬你。”元皓颠颠儿,捧着他的小碗酥油茶过来。小六等也过来,嚷着:“敬敬。”梁山老王火冒三丈:“有眼力没有?我的不比他的好吗?”

元皓笑眯眯:“等会儿,”

小六笑嘻嘻:“排后面,排后面,别急。”

张大学士大笑。

这个时候,加寿站了起来。她双手合十,面带虔诚和宁静,对着扎西僧官走过去。

太子吓一跳:“寿姐儿,你要做什么?”

加寿回眸,平时尽是顽皮和捣蛋的眼波里,一片温柔如海深。太子下面的话张张嘴没再出来,但命自己的护卫跟上去。

蒋德天豹一前一后已在,在众人的注视下,加寿嘴里念念有词。死了人悲痛的喧闹,和喝彩声下去,礼部尚书方鸿恍然大悟,急忙命翻译的官员:“去翻译,太子妃念的是超度佛经。”

中原佛教昌盛,宫里备的尚有小佛堂供嫔妃们上香,加寿会念几卷佛经。礼部官员到来以后,加寿问上一问,巧的是这里盛行的佛经,她会的占一半。当时是做好准备,为和高僧们交谈,现在就方便收买人心。

她一路念着,默垂双眸走过去。两边总有愤怒而出刀的人们,蒋德和天豹不是一般的侍卫,只知道打打杀杀,他们并不动手,免得在此时增加仇恨,只停下步子。加寿也停下来,但不中断念经文。

少女柔和而悦耳的诵经声,礼部官员的大声翻译声,有片刻后,有几位老人从刀后面挤出来,用自己的手把他们的刀按住,蒋德和天豹继续面无表情,但颔首为礼,带着加寿往前,来到死人的身边。

加寿跪了下来。

她是那么美丽,正当芳华好时令,只用容貌就足以折服别人。但她面对险些暗害同族老王的异族人,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认真的为他念一卷经文。

她在经文里,愿他早日得到解脱,愿他早早抛却前世的仇恨、苦难和不公平。

雪还在下,比昨天小些,对大的篝火没有影响,但地面寒气足以冻的人发抖。太子妃的膝下没有垫,没有毡,直接跪到冰寒的地面上,把一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经文,反复诵读了三回。

翻译的官员嗓音颤抖着有了泪,东道主也让震撼不已。张大学士从心底深处翻起涟漪,头一回用真正敬佩而又恭敬的眼光看向他曾防备的未来太子妃。

萧战嘟囔着:“这才是大姐呢,这一回不讨嫌。”

太子又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他想到此时寿姐儿的力量可胜千军和万马,担心的是寿姐儿膝盖受到冰寒。更再一次烙印心里,在这冰寒雪地和一些冰寒人心的举动里,军队、谋臣、护卫不可缺少,但能和自己并肩山河的人,只有加寿,唯有加寿!

加寿念到第二遍的时候,老人和女人们跟着跪下念起来。加寿念完起身,衣袍角上有人扑上来亲吻,用手抚摸她的衣角,像是这样就能获得经文中的祝愿。

福禄寿闻名全国,翻译的官员也早听闻不少,立即大声宣告:“这是我们中原的寿星下凡,她出生的时候有许多神迹。她的母亲侯夫人梦见日月入怀,她到哪里,邪教就不敢出现……”

宝珠和丈夫一起,和太子一样,是为女儿担心她的身子受寒。正又骄傲又忧愁间,有个礼部官员此时此刻太佩服加寿姑娘,特特走到忠毅侯夫妻身边,为他们翻译。听到梦日月入怀,宝珠忍了几忍,轻轻的一声扑哧,在袁训的白眼儿下乐了。

袁训没好气,这是乐的时候吗?

宝珠低下头来窃笑,当初骗定边郡王的话,不想还有人记得?等到她好容易忍住笑,抬头再看,见眼前场景已变。

加寿让许多人围住,没有半点不耐烦的微笑着,任由别人摸她的衣角,同时不由自主的用手摩挲跪倒在她身边的人。

看上去,太子妃像下凡的天女,慈悲而又怜悯。蒋德天豹四下里打量,注意不会有暗中出刀子的人。

萧战可不羡慕她了,不是担心受暗算,而是把加福挡在身后,小声道:“福姐儿千万别过去,这里的人不常洗澡,又以牛羊肉为主食,咱们不习惯。你就这里呆着最好。”

当礼部的官员欣喜于寿姑娘一个人的作用胜过一切时,是想到还有一位福星和禄星来着,频频来看,只看到小王爷嘟沉的黑脸蛋子,和沈沐麟挡住禄二爷。

沈沐麟是怎么想起来的呢?是萧战担心小古怪出去,加福就不能避免。“好心”地知会了他。

礼部官员只能作罢,尽心尽力的捧加寿姑娘一个人。

一场刀兵,只能结下仇恨。但一场仁慈,却缔结无数心灵。接下来大家尽欢,扎西僧官呆不下去早早离开。他走以后,大家放心不少。警惕心不会减,但眼前没有寻衅的人,欢乐无形中增加许多。载歌载舞喝酒吃肉,赛马摔跤,玩了一个痛快。

还不是太子妃的加寿,在今天里获得真正太子妃的地位和汉藏官员们的敬重,远超过历任太子妃。

……

走的那一天,太子等生出难分难舍的心。最厉害的是元皓。元皓跟几个小姑娘跳舞,人人夸他跳得好。这里民风直白而纯朴,小姑娘们当面就夸人,元皓很喜欢,这会儿就离愁最多。

此行虽有风波,但不是所有人都无端生仇恨,或者把前几代前前几代的仇恨记在心里。其实往前追溯,还真不知道谁更应该有仇恨。

仁增僧官等送行,太子再次表达友好之意。至于制订双方保护对方的人,和双方共同的利益,官员们已商议好,双方满意。太子郑重邀请仁增僧官等到中原做客,拜谒寺院。仁增僧官等喜悦的答应了。

孩子们那边,跳舞跳出来的交情,在收送行哈达。元皓脖子上有好几条,还噙着眼泪没收完。

一个眼睛蓝的像湖水的小姑娘流下眼泪:“你还来吗?”

元皓叫着她的名字:“达娃卓玛,欢迎你来我家玩。我会陪你,六表哥会陪你,瘦孩子会,好孩子也会。”元皓也备下礼物送给她。

小六苏似玉也同人在流泪。韩正经和好孩子,小红都有跳舞跳出来的小伙伴。

称心如意好生羡慕:“哎呀,他们有知己就是这样的容易。”

大家分开,车马驶动以后,元皓露出胖脑袋还在招手:“达娃卓玛,记得来玩,我请你吃上好的酒楼。”

萧战听到,对加福抱怨:“表弟这是糊涂了,他只能娶汉族姑娘,看看他,达娃卓玛叫的这么欢,有什么用?我保证他明天就忘记。”加福轻笑:“他这又不是相亲,你让他玩去吧。”

“达娃卓玛,别忘记……”

风雪中呼声还有,战表哥极不捧场的随听随翻眼。

半天后,马车停下来。方鸿等纳闷:“好好的,怎么停了?”袁训打马过来:“小方,我们分头走。”方鸿给他一个坏笑:“为什么?”

袁训漫不经心:“我们去山西,你回京,路不一样。”

方鸿坏笑转冷笑:“别糊弄我!咱们到边城的路一样!你想去哪里玩,还有哪里没玩够,说吧!”

让他识破,袁训告诉他:“扎西僧官不会轻易放过,我本来想给你指条路,让你避开他们。”

方鸿拿起马鞭子作势要抽:“说实话!我不信你奉着殿下为我们当诱饵!”

袁训让一让,啐过来一口,道:“听我说完!你要急着回去,就按我指的路走。余将军分一半人马护送。”

“余下那一半呢?”方鸿斜眼:“还有铁甲军,还有袁二爷的人马?你们去哪里?”方鸿还是骂:“想瞒我?也不想想多年兄弟,我是好哄的!”

袁训嘻嘻一笑:“好吧,我们要去看三大圣湖,能看一个是一个,已经到了这里,带孩子们离喜马拉雅山近些看看风景。”

方鸿恨恨:“所以你就甩开我,你带上我们能怎么样?”

袁训嘿嘿:“我怕耽误你回京不是?”

方鸿反唇相讥:“你不急着去山西,我就不急。”

袁训搔着脑袋上的皮帽子:“雪是大了不好走,不过我们来得及,你要是不紧赶着回京,你们就跟上?”

“听听,还想扣我们一个罪名。我们不紧着回京?亏你说得出来。小袁我告诉你,我们是奉旨前来侍候殿下,殿下一天不出藏,我们一天在这里。”

袁训嘀咕:“这话无赖,想玩就说玩不是更痛快。”

方鸿皮笑肉不笑:“是啊,真无赖,想玩就说玩更痛快,说什么怕这个怕那个的。但我还是提醒你,咱们可以日夜的行走,但越往后,雪深难走,一天可行不了以前的路程。还有入夜寒冷,小心冻坏人。”

袁训指指队伍:“放心,这里的吃食带的足够。再说了,能看一个是一个,我也没说细细赏玩。瞄一眼就走。”

方鸿双眼对天:“那我们也瞄一眼就走。”

袁训回到太子身边对他说过,太子一笑。当下把余培坚的人马和铁甲军分成三路。一路佯装太子匆忙离去,一路散开巡逻,一路跟随保护。又快马知会入藏驻军响应保护。

袁二爷的“江湖人士”起了关键性作用,但袁训还是不能放心。就此别离,说好山西再见。不是山西的人也请到山西去,到时候二爷摆酒庆功。让他们跟着佯装太子离开的人马出藏,冷捕头田光怕他们途中生事,就此别过太子,一路跟随。

余下的人转过马头,往最近的圣湖而去。

此时,萧观拔营而来,早过太原,逼近朵甘都司。让扎下营帐,王爷长长吁一口气。儿子啊,总算可以又见到你。你如今长得什么模样?一定跟老子生得一样好。

据说孩子由谁带,会长得像谁。梁山王不无担心。小倌在京里,战哥还能去袁家少了?千万不要生得像小倌儿,那可不是英雄好汉模样。

王爷这等粗人,也有这忧思无限,好似幽幽雪空深不见底的时候。他好生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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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仔的新会元,梧桐叶落时亲。感谢一直支持。抱抱仔自己成了会元哈哈。

错字再改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