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的外交活动取得了圆满,最大的外交成果是在英国发行了债券,从英国来的资金,很快就会成为源源不断的军事经费,造军舰,招新兵,扩军备战。
新造军舰的订单已经下达了,海军则开始进行各种高强度训练,海军是一个技术兵种,即便短期内拥有了大量军舰,也很难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海军的计划是,将有经验的海军士兵,最大可能的培养成主力舰士兵。也就是说,要将内河舰队的士兵,经过合理的培训,让他们能够胜任大型战舰的工作。
其他措施,则是从民勇商船中,大批量招募水员,努力将他们培养成士兵。这个计划也是可行的,因为英国就是这么干的,凡是跟欧洲国家打大型海战的时候,英国都会紧急招募海员充作海军。二战中的美国能够在短短几年之内将海军增加数倍,靠的也是这种方法。
陆军则以应对越北局势的名义,开始进行各种军事演习,要求铁路公司加紧修筑通往越北的铁路。此时大明的铁路线已经从广州通到了南宁,从南宁往南越过越北山地的铁路,则才刚刚开始修建,要在群山之中修通铁路,是一项艰苦的工作。
幸运的是,法国人完成了一半工作,法国人修建的铁路,已经从河内通到了谅山,只等与大明铁路在镇南关对接了。所以铁路公司只要完成大明境内路段,战争中陆军将拥有一条南下直到河内的便利通道。
可惜的是,法国人不是傻子,他们早就抢占了有利地势,从河内往北控制了整条铁路,大明想要利用铁路,就必须要跟法国进行争夺。有利的是,法国兵力有限,控制铁路线的軍队只有两千。而大明在越北群山之中,还能得到来自两广地区移民的支持,有主场优势。
大明最不利的是,不管是海军的训练计划,还是陆军的演习,都是以防止越北局势的名义下进行的。海军造舰的订单,更是通过皇帝,直接先由兵工厂私下承包建造。一切行动,都不是在兵部的主持下进行的。因为文官政府依然没有就是否开战达成统一,官僚集团显然跟皇帝的态度很不一致。
朱敬伦知道,这种局面不可能长久,一旦要跟法国进行全面战争,他需要一个团结一致的政府相配合,他对文官政府过于软弱的作风已经很不满了。
甚至赫德在欧洲的借款,都不能以大明政府的名义进行,而是以铁路公司的名义,为此承担了高得多的利息。
朱敬伦对陈芝廷政府的天真感到失望,难道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还看不清楚形势,就算他们看不清楚形势,依然做着和平的迷梦,可为了和平,他们更需要有坚强的武力做后盾,难不成他们还奢望法国会将和平恩赐给他们?
这种失望,让朱敬伦非常痛苦,他一直尝试着不去跟官僚集团进行权力斗争,不愿意皇权跟相权势不两立,可没想到还是到了这种地步,难道中国政治永远都走不出这种恶性循环的怪圈?
他甚至反思过,是不是他错了,是他太过于执着,是他影响了官僚集团对政府权力的整合,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认同文官集团现在的做法,他百分百相信他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而陈芝廷他们的处置是不当的。
如果他是对的,那陈芝廷显然就是错的,陈芝廷并不是带领大明在新时代乘风破浪勇往前行的最佳人选,因为这种出身旧官宦世家,士大夫阶层的文官,思想上始终带着一股陈年气息,而这个大时代,需要的是拥有革新锐气的领导者。
“如此下去,天启旧事怕是不远了!”
朱敬伦向中书令方山抱怨。
方山这几年极为低调,官至中书令之后,他成为了皇帝的秘书班子,帮皇帝整理文书,起草诏令等事,完全发挥不出他善于算计的长处。
“你这里的文书怕是一个月也没多少了吧,我做的还不够吗?我交出去了所有的权力,连兵权都交了,他还要我做什么?”
朱敬伦语带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