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小先生”若是尽得“先生”真传,那自己就再次失败了。杨施余定定地想着。
可惜他不属于“天神”一脉,没办法学到“先生”那冠绝天下的“识人术”,不然自己就危险了。
“这一局,看似兄台死中求活反败为胜,但君已身处绝地而不自知,吾痛失一知己,可叹,可悲”杨施余将杯中的酒洒在地上,面向长安的方向,似乎在送别某个友人一般。
“待兄为天下九凶之时,便是殒命之日!!”想起京中的某个人,杨施余笑得极为畅快。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君未曾想到,身为药部主事,亦有死于汝之奇药一天罢??”杨施余笑着缓缓摸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颗李南很熟悉的——
三尸脑神丹!!!
此时,就在京城某个六分半堂里,某个“县令”看着已成一张废纸的幽州刺史告身,看着桌上那颗红艳艳的丹药,心里满是前几天某个神医说过话。
“此药无解!!!若是孙药王,葛洪复生,方有几分机会”
说话的是天下第一鬼医,同时也是宫中的御医,堪称当代杏林第一也没错,而且他——
尤善毒理!!!
想到这个,熟悉的麻痒传来,卢齐卿颤抖着,将手伸向了那个索命的小木匣
他的眼中已经满是癫狂,脸上全是狰狞!!
当天晚上,他整理衣冠,从地上前往了某个宅邸“汇报”,同时在他的袖筒里,藏着鬼万年大匠所做的玲珑弩,天下只有一把,这是他多年花重金打造的,上面涂满了见血封喉的五步倒剧毒。
万蛇之祖的相柳死于蛇毒,怎么看怎么都很有趣。
当晚,早已送走家人的卢齐卿,放火烧掉了六分半堂,微笑着钻进了某口枯井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空月兄所言极是,这‘小先生’死于自己奇药当真令人可发一叹。”舱内,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一个中年人缓缓走入舱内。
“君已身处绝地而不自知也空月公子大才!!”中年人抬起头,端起杯中的酒,也学着他一样缓缓洒在地上,仿佛在送别舱内的某人一般。
清亮的酒液成一股直线洒在地上,酒香弥散中,肉眼可见的弓弩已经对准了舱内的杨施余和张柳生等人。
“有朋至远方来,不亦说乎?”杨施余笑了起来,似乎那些弓弩不过是些摆设。
于是,他对着中年人深深一礼。
“吾与君神交已久,乃有一面之缘,可惜未与之交谈,见大贤不可交臂而失之,今日得见,岂不快哉??此时鲮鱼正肥,何不令人烹鱼,你我对饮一番?”
“既然此,敢不从命?平安——”沉浮生吩咐着身后的年轻人。
“取酒来!”
“诺!”平安匆匆出门取酒,很快,一坛崭新的酒就摆在了杨施余面前。
“钩吻乎?”黄澄澄的酒液散发出一股草药的香味,杨施余笑着举起了杯。
“君可知‘雨’乎??”杨施余如同平常一样端起了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沉浮生,仿佛他喝得不是绝命的毒酒,而是绝世的佳酿一般。
“雨???”沉浮生随即哈哈大笑,“寡酒难饮,这江上鲜鱼,当佐以江南梨花春,方得些滋味。”
“换酒!!”听到这个雨字,沉浮生于是命人换酒。
“呵呵,这蜀中之雨,怕是要剑南烧春方为最美空月舱内恰逢有九年剑南烧春,正宜于君对酌!”
“哈哈哈”听到九年前这个字眼,沉浮生微微一愣,终究哈哈大笑,于是杨施余命书童取酒,两人对饮起来。
虽然这剑南烧春并不是九年前的,但是不妨碍沉浮生喝出九年前的滋味。
因为也正是九年前,他路遇武三思,两人一起于某个破旧驿站对饮,当时虽然村店浑浊劣酒,但是足以浇他胸中块垒。
于是他一杯接一杯,醉得很快,但是眼睛却越发清明!
饮不尽的杯中酒,割不完的仇人头。
“啪——”听完了某个名为‘雨’的,以前他只知其名不知其实的惊天计划,沉浮生和杨施余,也学着李南他们前几日一般,轻轻一击掌。
此时正好江上风起,大船微微有点颠簸。两人相视一笑。
“余波未平矣”其中一人笑着感叹道,眼中满是杀意。
令杨空月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本来有人搏命一击的杀局,却因为阴差阳错,有了新的改变。
今日晚间,临淄王相邀,李南不得不前往宫中,因为是晚上,他还要留宿一晚。
虽然关于这件事太平公主有很大意见,而且嘱咐他晚上可以留宿大明宫,她晚上可以“回宫”。
主要是因为某个人的到来,让太平公主不得不留在宅内接待。
因为今天,是封刀的最后一天。
“见过公主!”卢齐卿恭恭敬敬地跪下了,开始汇报起这几日关于对于“鬼长安”的清理。
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好似那种木棍捅穿装满水的布袋一样的生意,然后他感觉得一阵空灵和无力,眼前鲜血飞溅开来,他软软地栽倒在了地上。
“余波未平矣”最后映入他脑海的,则是一个温和的声音,还有一个清矍的中年人的面庞。
“‘先生’所言极是。”虽然不明白为何卢齐卿一进屋这位就让自己杀了他,但是太平公主还是选择相信了这位“先生”!
“此人杀意掩藏极好,当不懂遮掩脸上绝死之意,惜哉,惜哉!”精通识人术的赵蕤笑着对身旁的太平公主说道,似乎感叹卢齐卿的不入流一般。
“既此人一心求死,吾何不遂其愿乎?”赵蕤笑得很温和,仿佛他真是成人之美的大好人一般。
看着卢齐卿袖中的那柄弓弩,还有上面的五步倒剧毒,太平公主不禁深深拜伏。
“先生大才”太平公主不禁庆幸起来,如果今日不是李南突然离开,赵蕤突然造访,自己或者郎,就已经遭遇不测了。
“呵呵呵。”赵蕤笑了起来,目光温柔而深远地看着远处皇城的方向
“余波未平矣”李九,不,李隆基苦笑着对李南说,然后让开了身后的道路。
今日要见李南的,不是他“李隆基”,而是另有其人。
“哎”李南脸上也是一阵苦笑,随即走入了身后华丽的宫殿。
刚刚走入,门就关上了。
李南面对的,则是对面冰冷的剑锋和哀伤的神情。
“吾兄乃先生所杀乎??”宽阔的大殿中,李南唯二的学生,崇昌县主举着利剑,脸上挂着泪珠,神情哀痛地对着李南说道。
这李南有些卡壳了。
一波尚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这风起云涌,波涛诡谲之中,究竟何时才能——
定风波!!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