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估算过,想要用酆都杀人术搞死程文若,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更加可怕的是,每次李南心头一动歹念,她好像能感受到似的,都会意味深长地看李南一眼。
杀意感知,这尼玛怎么搞,李九怎么还没有回信?李南抬头,看着长安的方向,心中有些烦闷。
幸好赵蕤没有把飞鸽传书这种核心科技告诉程文若,第一批驯养的信鸽李南就有几只,直接通往长安李九的联络处。
李南已经将他对于程文若行为的担心和可能造成的后果绑在鸽子上发了出去,就等着李九这位“东岳大帝”帮忙了。
希望李九能劝太子府将这位一心震慑宵小,建立地府赫赫威名的酆都大帝训斥一番吧,看着天上的铅云,李南突然觉得尿意上涌,于是告了个罪,准备先去上个厕所。
在这个没有什么娱乐,只能待在炕上的冬日,天天大被同眠多人运动的李南,突然觉得自己要不要弄点什么补补了,免得老是尿频。
“小女身子单薄,怕是无力承欢,老妇愿以身代之,还望将军不弃!”
“去休,贱婢,如此贱躯,哪配耶耶幸之。”砰——房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声,好似人体摔倒的声音。
“阿娘——”里面传来一声娇嫩地哭声。
“三郎,这老妇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小娘细皮嫩肉怕是不堪挞伐,怕是比昨夜那两小娘还要好上数分,不若你我先用这小娘,再用昨夜那两小娘抓来,最后用这妇人,岂不美哉。”
“是极是极,黑面汝端是好算计,这个头汤让汝便是!”
“谢三郎美意!”
“将军——”里面传来的哀求之意十分明显。
“贱婢,死来!”砰——又是一声响声,随即传来妇人哭泣地哀求声和小姑娘尖锐的哀求声。
“阿娘——啊啊!”随着哀嚎声传来的,还有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声和耳光的声音。
路过香皂作坊女工的宿舍时,李南听到了让人热血上涌的声音。
wdnd!李南怒吼一声,随即踹开了房间的门。
“何人!”“好胆!”
里面穿来一声怒喝,随即看到门口脸色铁青的李南,几名死士笑嘻嘻地看着李南,对其行礼。
“见过黑簿之主!”
“汝等——”李南看着里面的情况,觉得气血上涌,这间女工的宿舍里,一名女工鼻青脸肿委顿于地,似乎被打成重伤。
旁边的大通铺上,两名女童模样的人,浑身不着片缕,眼神涣散,身上青紫无数,还有一名女子,正被一名壮汉压在身下,衣服都被撕破了,脸上红肿,嘴角都流出血来,似乎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乎被吓坏了,正在低低哭泣。
“天气寒冷,吾等袍泽与先生府上女奴寻些乐子,还望黑簿之主莫怪,未告而取,实乃吾等之过尔。”看到李南脸色铁青,几人笑嘻嘻地穿好衣服,还抽空抽了那个少女一巴掌。
“贱婢,汝等惊扰贵人矣!”
这一巴掌,简直如同抽到李南脸上一样,他的脸上突然红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这几天看到自家庄园中的妇孺神色都有些奇怪,看着那帮死士们神情都有些畏惧,他还以为她们被这帮持刀的汉子给吓到了,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这帮久居匪巢的女子,哪会因为男人手持刀剑害怕!
“穿上衣服,告诉汝之袍泽,有新任务!一盏茶后,庄外小山集结!”
“诺!”听到有命令,死士们不敢怠慢,立刻穿好衣服,准备执行命令去了。
很快,各个女工的屋内传来喝骂声和脚步声,听得李南心中一阵阵抽搐。
簿来!李南对着身后的虚空喊道。精精儿立刻从身后出现,递上了一本黑色的簿子。
“枉死司,索命司。”淡黄色的宣纸上,两个让精精儿心惊胆战的名字跃然纸上,随着鲜红如血的朱砂在这两个名字后面轻巧地画了两个圈,李南合上簿子,就看到中年道姑出现在自己面前。
“见过隐女冠。”看到这名女道姑,李南突然有种巨大的杀意和憋屈感。
真想——把你们全部杀光啊!李南咬着牙,竭力让自己露出微笑。
“无量寿!”名为隐的女冠轻轻地摇了摇头,看着木亭的方向。
“若其有命,汝难逃。”
李南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李南对程文若出手,或者李南惩罚了枉死司和索命司的人,程文若命令她出手的情况下,李南在她手里没法反抗。
“南自省得,多谢女冠告知。”李南对着女道姑行了一礼,“待南更衣已毕,将与文若先生饮酒。”
随即指着屋内重伤的少女和妇人们,李南一揖到地,“还乞女冠妙手。”
名为隐的道姑看了屋中的情景,不再说话,而是自顾自地消失在李南眼中,不多时,女冠再次出现,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径直走入了屋内。
“谢过女冠高义,若有所需,告诉飞飞即可,不惜代价,力保众人恢复如初,无论何种药材,南必将尽力求之。”
“诺!”屋内终于传来一声轻微的应答声,音调有些微微上扬,似乎有些奇怪。
她也不明白,为何李南要大费周章救活自己的女奴,但是她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他是认真的,随着李南对她轻轻点头,她也明白了,李南不会去动程文若。
怕是这帮死士要受些磨难了。女冠看着这些受伤的女子,同为女子的她,不由得长叹一声。
无量寿!但愿这位黑簿之主惩罚能轻些,这帮死士能多几个回来,李南方才的动作和杀意她也发现了,看这位黑簿之主的意思,想必就是让这帮死士以刺杀为名去送死。
作为一名资深刺客,她何尝不明白程文若的命令离谱,但是她的任务是保护他的安全,除此之外,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管。
感受到李南笑意之下的刺骨杀意,名为隐的女官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不知这朱笔之下,黑簿之中,要添多少冤魂。
七寸毛竹握手中,半文半武半书生。
渴来池中饮墨水,饱来纸上抖威风。
上殿奏本文武惧,入寺留诗神鬼惊。
此笔落在狠人手,堪比杀人斩将锋。
名为隐的女冠还是对李南缺乏了解,面对这种行出如此恶行的人,李南就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来!他黑簿上面写的不是程文若让他刺杀的人名字,而是这帮不配拥有姓名的死士的代号。
名登黑簿,安有生路?
李南叫过飞飞,吩咐了几句之后,随即舒舒服服地上了厕所,一脸微笑地回到了木亭之中。
“石安为何姗姗来迟乎?”程文若身后站立一名死士,显然李南的动作他也知道了。
“时值岁末,元旦将至,正月不宜见血,南方才思之,为先生与仆能安度正旦,故南决心将文若兄所给之人一并铲除,若是无碍,怕是三日之后,文若兄便可回长安过年尔。”李南一脸苦恼地样子。
“合该如此!哈哈哈,这蜀中虽好,哪比与家中妻儿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愚兄亦是不忍石安正旦之时尚不得休息,故此前几日给石安那份名册,如此观之,石安亦有此意,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哈。饮胜,饮胜!”自斟自饮已经有些醉了的程文若,对着李南举起了酒杯。
“仆险些会错文若兄美意,惜乎,惜乎,仆自罚三杯,以酬文若兄盛情!”李南自斟自饮,连饮了三杯,这端起酒杯,与程文若碰了一杯。
“石安年少,勤于王事,为兄敬佩不已,可是人伦之情乃是吾儒家正道,安能罔顾乎?吾等不可因噎废食尔,早日将名册上诸逆铲除,吾等也早向太子覆命,且做正旦之贺,岂不美哉?”
“文若兄高才,吾不如矣。”李南一脸我擦原来是这样的神情,让程文若觉得很是受用。
兄弟啊,你虽然有才,但是为人做官这一道,你还嫩啊。李南略带崇拜的眼神让程文若很高兴,借着酒意,就以一种前辈的身份,给李南传授其为官之道来。
“原来如此,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我欺。”几杯酒下肚,听完程文若的传授之后,李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对着程文若深施一礼。
“谨受教!”
“哈哈哈,石安切莫如此,日后你我同殿为臣,怕是要互相扶持方好,如此这般,岂不生分?饮胜,饮胜!”看着这位太子和太子舍人李九都极为称赞的大才对自己如此,程文若也如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从头爽到了脚。
“既如此,那你我便每日饮酒对弈,且看小儿辈破敌便是!”程文若笑呵呵地说,觉得自己跟那位江左风流宰相一样,气度恢弘雅量非常,简直有些飘飘然地味道了。
“敢不从命乎?”李南抬起头,又让人上了新的酒菜和围棋,准备雪中对饮兼手谈。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复又对饮起来。
是夜,蜀中冬雷震。
“化冥吐牙也。”清晨,山中的赵蕤取下飞鸟下的信筒,展开二寸长的纸条,看着东北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短短地纸条上,写了几个触目惊心的蝇头小字。
“蜀中枉死司,索命司,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