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这时场中青年持枪、胡越持刀、黎狼套上铁爪、鹞儿一挺短剑,已然与阿白缠斗在一起。却见阿白的兽牙匕如同活了一般,呼呼轮转,沿着牵丝索前后翻滚,阿白双手双脚脖颈腰肢均用作了牵丝索的轮轴,一时间兽牙匕绕着全身上下流转,牵丝索左缠右绕,让对方的刀枪短剑拳脚难以施展。
这兽牙匕如此运用端的是离奇异常,这般武功也并非十八般武艺中任何一种,骤然用出,竟然让场中的五大高手左支右绌。这般用法原是来源于阿白儿时他师父做给他的一个玩物,那玩物是一个如同空竹一般的中间凹陷的小球,球中安装了轴承滑珠,取名为“悠悠球”,连着绳索抛下之时,绳子不动,但是球儿会旋转不止,手劲合适的话,便可随时控制旋转的小球收放与转停。阿白玩得开心,后来自己异想天开,便与师父一起做了这个机括,将兽牙匕与牵丝索做成“悠悠”之用。此时面前对手均不是自己轻易能够克服之敌,因此便冒险运用这“悠悠”之变,以兽牙匕的百般变化攻敌,用牵丝索的牵绊缠绕乱敌。
此时一试之下,竟然颇有奇功,只见他牵丝索一绕,兽牙匕以长枪为轴一个盘旋,斜刺里削向胡越的肩膀,胡越不得已回刀一防,却被另一边兽牙匕乘势攻到,这边黎狼见状,出爪砸开兽牙匕,却又被带偏了的鹞儿的长剑拍得腰肋生疼、哇哇直叫。一时间场中五人均是被带得东倒西歪,胡越只觉得青年的枪似乎招招都是往自己身上招呼,黎狼觉得鹞儿定是偏心护敌,总是一剑攻出之后自己受罪,就连柳七在场边也不敢轻易发箭,毕竟场中几人斗得太过接近,而且均是身形如风,自己若是发箭,难免会伤及同僚,于是便抱住了弓,在场中默看许久,忽地向场中青年叫道:“远攻!”
场中青年听闻此语,顿时醒悟,深悔方才被阿白的奇怪招式牵引注意,竟然当局者迷,受到了于是一声爆喝,枪杆横扫,将胡越、黎狼和鹞儿荡出斗圈,沉声道:“换长兵器,阿黎先下。”黎狼闻言,似乎颇无所谓,一拍屁股,便退到场边方才坐的那条长椅之上,他也知道自己长兵器并非长项,于是便继续翘脚斜坐,脸上仍是一脸的嬉笑。
这时场中鹞儿已然换了一条长鞭,运起家传的“泰岳真气”,长鞭挥洒之间,威力如棒如锤。胡越的单刀快意,便没换兵刃,三个人分别占了三角,远远围住了阿白,场外柳七白箭上弓,也瞄准了阿白。这四人均是以一敌千的一流高手,但此时却不约而同选择合击阿白,实在是他们往日无法想象之事。却听得古琴一阵急弦骤起,真如铁骑突出、银瓶乍破一般,那青年合着这琴韵,“鹰胆枪”呼啦一声,枪势如龙,当先朝阿白攻去,胡越钢刀一挺,借着鹞儿的长鞭掩护,突入内圈,刀刀狠辣刁钻,朝阿白身上招呼。阿白却不慌不忙,依然牵丝引索,将兽牙匕挥舞得轮转如月,一时与四般兵器斗得难解难分。
这边亭中,对弈的两人却如如不动,只见石信盯着方才文士走的一步闲棋看了许久,道:“安石,这些年不曾对弈,你棋艺都生疏了。”说着在棋盘上投了一枚黑子,继续在边角厮杀,稳固已得的优势。
“俗务缠身吧。”文士微微一笑,轻松地放下了一手白棋,仍然是下在斜角空白之处,看似无的放矢,却似乎瞬间将整局棋格局扩大。旁边那老者看到这一手,枯眉一抖,眼中忽然放射出兴奋至极的异彩。那中年男人虽然当局之中,却也看出这一手颇有深意,不觉沉吟道:“若是我在角上做眼绞杀,你那两着闲棋却如何扳得回全盘之势呢?”说着看向文士,却没应着。
文士淡淡一笑,转头看着场中五人相斗,道:“那孩子都懂得牵制纵横,以敌之力制敌、以六合局势定战况优劣,与你这大齐第一高手缠斗,我有怎能在意于这一隅得失呢。”那中年男子听闻此言,转头向场中看去,却见场中依然是对峙局面,虽然四人换了长兵器对付阿白,但一旦圈子扩大,四人便无法相互策应,成了与阿白独斗之势。这独斗之局,胡越与那青年还勉强可以应对阿白,但鹞儿却显得左支右绌,还需要他人前来支援。
阿白的“悠悠”刃诡异莫名又神速异常,往往能指东打西、左右逢源,盘旋来去之间,往往神出鬼没之极。于是伏击圈子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斗到后来,四人均是手中兵刃不接,而脚下步伐却在不断轮转,找寻于自己有利之位置,于是场中竟然停了打斗的声音,一时间怒龙垂首、白猿挂臂,与斗诸人只是步伐纵横,仿佛是在心照不宣地跳着奇异的舞蹈一般。
孔六等人没甚见识,只见方才场中几人斗得热烈,但此时却都是停手,取而代之,却在不断交叉踏步,均是不解,但看到阿白脸色严肃,而对方胡越冷汗连连、鹞儿则不停娇喘、那青年眼中煞气冷冽,场外的柳七脸上涨得通红,便不敢多语,只是静静观看。众人只觉得此时虽然场中看似平静,但却比方才激烈对攻显得要凶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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