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这般对我果真是狼子野心, 什么帮皇帝稳固皇权分明是他贪恋权势,把持朝政,不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傅玉华气得直喘气, 忍不住低喊出声。
文嬷嬷忙扶她坐下, 帮她顺气, “主子, 您快消消气,别伤了身子, 当心隔墙有耳啊”她放轻声音,“主子,要奴婢说, 摄政王越狂妄自大就会越放松警惕, 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您不就是想让他这样吗只有摄政王狂起来,文武百官才会对他不满, 传出话去才能令百姓怨气升腾,这样您和皇上才好收权啊。如今、如今只不过是摄政王狂的速度快了些,是好事。”
傅玉华咬牙切齿,满脸不甘, “我是想捧杀他没错, 可他、他明明对我情深义重, 如今竟真的不将我放在眼里了。这世间男子,当真就没有一个能让我信任的吗”
“主子,事到如今, 您还想这些做什么呢皇上为了名声是一定要扳倒摄政王的,就算摄政王放权也不行啊,那他对您如何又有什么关系主子啊,您已经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您想要什么男子没有只要藏得好,养上几个合心意的面首也无妨,何必管摄政王是真情还是假意”
傅玉华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也并不伤心,她就是憋闷气恼,明明徐子凡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捧着护着,怎么一提起儿女的亲事就变了个样这不是说明她在徐子凡心里比不上他妻子生的女儿这就仿佛在说她这几年都是在自作多情一般,一种羞耻感布满心间,让她暴躁不已。
可正事比她这些情绪重要,她顺了下耳边的发丝,深吸口气,温和道“等皇上忙完请他过来一起用膳,我和他商议一下。既然徐子凡不肯将女儿嫁进来,我们就尽快选个合适的势力,最好是和徐子凡对立的,总得让皇上多一份助力才是。”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安排。”
傅玉华看着文嬷嬷离开,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青涩的徐子凡许诺要待她如珠如宝、珍爱一生的样子,可结果呢她被一道圣旨赐给了二皇子为侧妃,他连句话都没有说,甚至她去找他,他都拒而不见。这种男人,从头到尾都靠不住。傅玉华嘴角噙着冷笑,拂袖回了自己的寝宫。
傅玉华母子谈心的时候,徐子凡已经跟皇上要了两个嬷嬷回王府了。这两个嬷嬷是先皇宠爱的贵妃身边得用的嬷嬷,当初傅玉华上位成为太后,先皇后也同样位尊太后,傅玉华一心斗倒对方,没顾得上先贵妃。只是先贵妃真心爱慕先皇,在先皇驾崩后没多久就抑郁而终,竟比先皇后死得还早。
从那以后,这两个嬷嬷就被调去尚宫局,虽说没在什么重要位置,过得不如从前好,但也没有多辛苦,还时常接触到后宫方方面面的事务,可谓是经验丰富。徐子凡选她们除了因为她们能力很强之外,还因为原主和她们没有任何仇怨,他再怎么帮傅玉华也没直接间接地害过先贵妃,先皇的死也与他无关,所以这两人他可以放心用。而因着先贵妃和傅玉华也曾争宠的关系,她们也不可能被傅玉华收买,自然最是合适不过。
两位嬷嬷一位是杨嬷嬷,一位是钱嬷嬷,年纪都在三十五岁上下。徐子凡将爱笑的杨嬷嬷送到了徐诗月身边,小姑娘年纪还轻,爱笑的嬷嬷更容易让她接受,在她身边帮着打理事务也更讨喜些。玉澜二十二岁,已经经历过人生的跌宕起伏,更看重人品性格,徐子凡便把略显严肃的钱嬷嬷给了她。
如此更好,玉澜身世太低,在王府也没个合适的身份,难免会被人看低,严肃的钱嬷嬷正好能帮她弹压下人,外人瞧见也会认为她立身正、规矩严、不显轻浮,免去许多闲话。
两位姑娘和嬷嬷一见面就感觉出她们的不凡,自是十分重视,真心接纳。徐子凡让她们磨合了几日,便给徐紫筠修书一封,提了让徐诗月去她家住的事情,他在信里说得十分明白,他的目的就是让妹妹教会女儿后宅女子的心机手段,褪去那份天真。也把将来挑女婿的条件列了出来,叫徐紫筠用心看着点,别闹出什么事来,也别随便同人相看,最重要的是避开太后、皇帝,决不能让徐诗月有任何进宫的可能。至于其他的,他摄政王的女儿,架子抬多高都不为过,参加什么宴席都不能受委屈。
徐紫筠和哥哥冷战差不多六年了,接到信大吃一惊,“大哥怎会突然给我写信”
她一边说一边捏着信匆匆走进内室,焦急地拆信,“难道真出事了这人就是一根筋,早晚被人卸磨杀驴”
她的贴身大丫鬟把门窗关严,给她倒了杯热茶劝慰道“夫人别急,虽是德安亲自来送信,但我看他神色并不慌张,还面带笑意,想来不是您想的那般。”
徐紫筠闻言松了口气,连忙抽出信来快速浏览,看完后,她怔了怔,松开眉头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抚掌而笑,“大喜,哥哥他终于想通了,幸而还不晚。”
丫鬟诧异,“夫人,王爷那边有什么事”
徐紫筠把信点燃,摆摆手笑道“无事,过两日我侄女过来住一阵,跟我学学管家理事,她就我这么一个女性长辈,哥哥将她托付给我,我必然要照看好她。柳枝,你快些带人将旁边那个院子收拾出来,院子里多弄些颜色鲜艳的花,开我的私库,把屋子里布置一下。记住,诗月是摄政王的独女,多贵气都不为过,万不能委屈了她。算了,你先带人去布置,明日一早我亲自去看。对了,你把德安请去花厅,我交代他两句话。”
柳枝应下,心里转了个圈,看来自家主子和摄政王是破冰了,郡主还这么得主子喜爱,她定得吩咐下去,令阖府的下人都对郡主恭恭敬敬的,那院子也得精心布置才行。
徐紫筠见了德安,问了问徐子凡的身体和王府的情况,得知王府一切安好,她更放心了。她赏了德安一荷包金银裸子,叫他转告徐子凡,她定会按信中所说照顾好徐诗月,对侄女倾囊相授。
徐子凡对这个妹妹是很放心的,但他还是派了个擅长打斗的女暗卫在徐诗月身边,充当她的大丫鬟。徐诗月带着一个嬷嬷、四个大丫鬟去了徐紫筠那儿,衣饰摆件抬了六箱,给徐紫筠家人的礼物抬了两箱,热热闹闹的搬了过去。缺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就由徐紫筠安排了。
但凡是京中的官宦人家,全都知道了这件事,十四岁的小姑娘去姑母身边学管家,这可是抬名声的大好事,更别说徐紫筠这些年名声一直很好,她教出来的姑娘自然能让人放心。许多家中有适龄男子,能够得上与摄政王结亲的人家都慎重考虑起来,一个家世超绝又知礼懂事的女子,娶回来只有大大的助益,是上上之选。
一时间,试探徐子凡心意的和找徐紫筠打探的人家多了不少,徐子凡和徐紫筠一律挡了回去,隐约透出择婿标准,他们这才消停,不管心里如何想,总之大多都放弃了,还有几家观望着,一时也不敢许诺。毕竟要一辈子疼爱徐诗月还不能纳妾,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就算他们当长辈的为了摄政王的权势愿意,也无法确保家里的小辈能做到。万一许诺娶回来又辜负了徐诗月,那还不得被摄政王灭了全家
因着这件事,摄政王极宠女儿的名声就传了出去。几年间大家听到关于摄政王的传闻都是他如何冷血、如何狠辣,突然得知他竟这般疼宠女儿,为女儿着想,就好像看到了铁血硬汉的柔情的一面,对他没那么害怕了。
徐子凡听德安说起外头这些传闻,挑眉笑了下,摸摸下巴,“这也算意外之喜,没人喜欢冷血煞星,改变一下形象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