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1 / 2)

小莲天天跟在徐子凡身边, 性子改变了很多, 现在几乎不认同封建社会那一套, 什么都听徐子凡的。她从小就知道姑娘嫁人后是要靠娘家兄弟给撑腰的,要是娘家兄弟没用, 那有很大可能受了委屈都没处说。后来看见大姐、二姐的生活就更害怕嫁人了, 因为她的三个哥哥根本撑不了腰。

可如今形势不同, 虽然大哥、二哥还是没有任何帮帮姐妹的意思,但三哥却成了最可靠的靠山。她分明感觉到三哥和以前不同了,变得异常重视她和爹娘, 现下看来,他还很重视两个出嫁的姐姐。这可是好机会,她一定要帮到两位姐姐。

姐妹之间通常更容易开口说一些话, 等到晚上大家各自回家,小莲已经把大姐、二姐近两年的生活日常都打探清楚了。大姐夫李胜身高体壮, 平日除了种地还帮人盖房子、搬货,都是些苦活累活,却很勤劳, 能挣的比村里旁的人多些。大姐徐小兰有些懦弱,但家里家外的活都干得好,特别勤快。

按理说这两口子小日子应该不错, 可坏就坏在李胜这人愚孝,挣的钱都交给了爹娘,看娘吩咐徐小兰做这做那也不管,而他们生了儿子因着是李家长孙, 直接被李母抱到了自己屋养,还教得和徐小兰不亲近,最亲她这个奶奶。徐小兰在李家是长媳,家里还有个二弟、二弟妹,然而只有她一个人像李家的下人,洗衣做饭、种地喂猪,什么都得干,辛苦得很。

二姐夫何耀是个走货郎,在何家三兄弟中排行第二,能说会道,对徐小荷也很喜欢。只是徐小荷嫁人四年只生了一个女儿,让何母十分不满,脸色一年比一年难看。何耀白日里常挑着货去镇上或其他村子里卖,护不了徐小荷,分家又不好过,只能忍着。偏偏徐小荷性子不是能忍的,多次与何母起冲突,大家同一屋檐下住着很不愉快,连带她三岁的女儿也常常被嫌弃,过得不自在。

小莲把这些汇报给徐子凡,期待地看着他,“三哥,你打算怎么帮大姐、二姐啊这都是他们的家务事,我们就算是娘家人也不好插手”她微皱起眉,疑惑道,“三哥,我常听人说娘家兄弟会给姐妹撑腰,这怎么撑腰呢娘家婆家一向不怎么来往,难道去他们家警告他们吗那我们又不能天天看着,我们一走,她们不是惨了”

徐子凡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思索片刻,道“像你说的那种撑腰,大多是靠兄弟们人多势众,去了给人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他们自然会顾忌些,但心里很可能窝火,将来一旦兄弟们靠不住了,姐妹们就惨了。我们如今搬到镇上就是个契机,日后你一有空就约大姐、二姐来镇上,带孩子来,每次给孩子拿些糕点吃食,这样他们的婆婆就愿意让他们来了。”

“但是她们拿了糕点回去,会不会被别的兄弟家孩子抢走啊”这种事小莲见的多了,不免有些担心。

徐子凡摆摆手,“无妨,抢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还能次次抢再说三哥也不是一辈子只当个账房先生,待我日后有了更好的身份、更广的人脉,他们便不敢做的太过了。只是镇上的亲戚还不够,当下我们只是开始释放讯号,多叫姐姐来,让他们都适应这种情况,接受我们徐家正在往高处走的现状,任哪门亲家都会多思虑些。慢慢来,大姐、二姐的日子会好过的。”

小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充满信任地道“那行,这件事就交给我,三哥你尽管放心去学医,别因为这些事耽误了你学医读书,以后我们三姐妹还指望你呢。”

徐子凡好笑道“你自己也能指望,前两日我让你背的草药录背会没背一遍给我听听。”

小莲半点没有被突然考校的惊慌,反而眼睛晶亮,张口就流利地背诵出徐子凡交代的作业,可见十分用心。徐子凡认真听着她背的草药录,最后发现她居然一个字都没错,登时就笑了,“背得都对,教你的字也都认识了,很好。”他拿过一本记录药材的书籍,说道,“今天我把这本书读一遍,你拿回去好好背,七日后我要考你,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没记住的都可以来问我。”

小莲立即点头,坐到徐子凡身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书,听徐子凡读。小莲在药材方面颇有天赋,徐子凡教她认字,她也认得很快。也许就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喜爱才能爆发这么大的热情,徐子凡不知道这热情能持续多久,但他想在小莲还喜欢的时候把能教的都教给她。有他做小莲的依靠,她在这古代未必就不能活得快活恣意。

他们搬到新家的第一天都有些没睡着,村里的大房、二房也都没睡着。院子里忽然空了三间屋子,老的小的都走了,一时间竟然感到空落落的,怪不习惯的。更不习惯的是向来最没出息的老三突然鲤鱼跃龙门,搬去了镇上,看样子还根本没打算再回来,这种落差不是一般的大,他们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习惯。

村里很多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议论徐子凡,住在山脚下的郑川也在想徐家的人。她这一天相处下来,感觉徐父、徐母和徐子凡在乎的三个姐姐都很不错,起码她和他们相处得不错。大嫂蔡氏偶尔说话阴阳怪气的,透着嫉妒,大哥憨憨的不多话;二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心里嫉妒又要装作自己也行,二嫂似乎特别不满徐子凡能变好,能过得比二房好,最奇怪的是,那个苏倩云好几次往她身边凑,跟她说一些类似关心的话。

郑川觉得莫名其妙,她是以徐子凡好兄弟的身份去的,苏倩云反感徐子凡却亲近她为什么难道是误以为徐子凡的银子都是进山采药得到的,想让她带着进山郑川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苏倩云的意思,只能当苏倩云是喜怒无常,反正与她也没多大关系,便干脆抛到脑后不想了。

可怜苏倩云媚眼抛给了瞎子看,那些隐晦的容易让男人心痒痒的话,郑川一句都没听懂,还觉得她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