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销烟(1 / 2)

纯棉的平脚内裤, 还有苏联泊来的胸罩,苏向晚往身上贴了贴, 发现还挺合身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胸罩大小, 原来侯清跃买来的可都不合身啊。”苏向晚说。

宋团手说“我要不知道你该穿多大的,那不才是奇了怪了”

他又从包里拿了好多的, 上面是英文封面的糖果出来“这个, 常丽萍说孩子们肯定爱吃, 我就收下了, 你给孩子们吃吧。”

苏向晚接过来捏了捏,玉米饴糖, 但是, 塑料包装上闻着怎么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小谷东已经从里面抓出糖来吃了, 但是才吃了一嘴子就是呸的一声“妈妈,不好吃,臭的。”

苏向晚抓过装着玉米糖的塑料袋, 闻着一股浓香, 再继续摸, 就从里面居然摸出一管口红来, 旋开,还是用了一半的。

宋团依旧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在往外掏着他的衬衣。

他们这种军人, 天生的素质,衣服都是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拿回来。把衣服叠好了, 他就得去洗个澡,然后还得去上班。

“你跟常丽萍在哪儿见的面”苏向晚突然问。

宋团说“还有谷平,齐力,另外几个战友一起吃了个饭。不过可不是我约的她,她是跟着齐力一起来的,那不非得送孩子们几包糖嘛,你就留着给孩子们吃吧。”

这就对了,那个常丽萍自认魅力无边,估计还没有遇到过自己攻略不下来的男人,现在以收伏宋青山这种对于女人的魅力一无所知的男人为已任。

送一包糖,里面还要放半管子口红,这是给她看的,连糖的味道都给串掉了,难怪谷东都不喜欢吃。

苏向晚不动声色,把糖,连带着口红一起拿出去,就给丢掉了。

到了晚上,一起躺到炕上,宋团居然长吁断叹。

苏向晚觉得莫名其妙“宋团,你怎么回事,原来没听你这样过。”

“就是觉得挺亏待你的。”宋团说“常丽萍原本想送你两管口红,但是她那个女同志跟侯清跃不一样,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一生气就没要。”

当时大家一桌子吃饭,侯清跃的前夫齐力也在,常丽萍以侯清跃做比喻,把已婚的妇女们批了个遍。

她的意思,结了婚就只有亲情,没有爱情,想要保鲜爱情,就不应该结婚。

而侯清跃结婚后不懂得保鲜爱情,自己变成个黄脸婆,之所以给抛弃,全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宋团觉得吧,没有婚姻又哪来的爱情,所以齐力做的不对,应该批评齐力。

当时常丽萍就反问了一句“宋团,你握着你家属的手,是不是有一种左手握右手的感觉。”

宋团这种男人,怎么可能把自己跟家属的相处说给别人听。

于是,大家一起打哈哈,他也就愤而闭嘴了。

但想来想去,宋团心里还是觉得挺亏了苏向晚的,毕竟同样的年龄,同样的条件相貌,人家常丽萍穿的什么,吃的什么,用的什么,而苏向晚呢,跟着他啥都没有。

“没钱就算了,现在也不是个涂口红的年月啊,我不要那东西也能过。”苏向晚特体贴人意的宽慰宋团说。

宋团一翻身,不知道从哪里还真的就摸出一管口红来,轻轻旋开说“但这事儿能难得倒咱吗我趁着开会休息的时候,给炮兵团的连长们讲了一下定向爆破技术,然后从他们那儿收缴了几十块钱的百货票回来做为回报。再然后,总共买了这一管子,据说商场里最贵的口红。”

所谓最贵的口红,其实也是国产货,跟常丽萍塞在糖袋子里的那种进口口红当然比不了,铁管子的蝴蝶牌,闻起来格外的香,颜色呢,就是最正最正的那种正红色。

苏向晚接过口红,往睡着的吱吱的眉心涂了一点,嗯,红的触目惊心。

“怎么样,喜欢吧”宋团得意洋洋的说“我们一帮子当兵的进了百货商场,把售货员都给吓懵了,大家一起给你挑的颜色,最红,最亮。”

好吧,一个直男的审美算什么啊,一群直男的眼光才最可怕,比死亡芭比色更恐怖的猩红色,要苏向晚真涂着,直接可以拉去拍鬼片,都不用化妆的。

第二天正好周末,谷平不是在秦州的悦宾楼请吃饭嘛,苏向晚和宋团正好也就把几个孩子全带上了。

孩子一多,出门就是个麻烦。

吱吱闹着不肯走,非得要画口红,而且还要给谷东也画。

“小孩子化的什么口红,那颜色那么丑,不准画。”李承泽说着给她揩着嘴呢。

吱吱给强迫着揩掉了口红,气的坐在台阶上哭,谷东嘴上还有,赶忙就给吱吱匀了一点过去,嘴里还要骂“这个大哥哥可真讨厌,口红多漂亮啊。”

“漂亮什么漂亮,这颜色就跟吃了狼似的,自己照照镜子去,看有多难看。”李承泽指着吱吱的鼻子说。

一把,他又给孩子揩完了。

“承泽,这口红的颜色真的不好看”宋团问。

李承泽那可是阔少出身,在审美方面可比宋团厉害多了“这还能叫口红吗,鸡血还差不多。”

苏向晚一副咱啥都懂,但啥都不说的样子,似笑非笑的从谷东的小嘴巴上也给自己匀了一点口红过来,稍微在自己的嘴唇上掸了掸,你还甭说,就那么一丁点儿的口红,整个人的脸色立马就鲜亮起来了。

宋团指着苏向晚说“看你苏阿姨涂着,那不挺漂亮的吗”

“那是因为我苏阿姨本身人就漂亮,要不然,这口红一般人可涂不住,涂着跟吃了一头狼似的。”李承泽说。

好吧,一家子的男人变着法子的夸,夸的苏向晚简直心花怒放啊。

谷平只是副总指挥,而且还没上任呢,对于宋团这个上司当然得恭敬一点。

悦宾楼的一顿饭可不容易吃到,毕竟现在在整个秦州,就只有悦宾楼这么一家大菜馆,主做的烤鸭,一桌子四个大菜总共得二十八块钱的饭票,在一个干部月工资五十块钱的年代,二十八块钱的饭票,那可是足够奢侈的。

不但谷平,谷北今天也在,正在跟李激发聊关于领养牟芳芳的事情“还是算了吧李姐,领养那个孩子真的没必要,她在孤儿园才是最合适的。”

李激发可不觉得,拍着桌子说“那小姑娘可是日本间谍的后代,要就那么放任着长大了,等出了社会,不还得危害社会。我的名字叫激发,这名字是我自己给自己改的,为什么,就是因为我随时都激发着一种改变自己的热情,我们家当初可是土司,我都能把自己给改造好,牟芳芳那小姑娘,我当然也能改造好喽。”

谷北往后仰着坐了坐,转身看着谷平呢。

谷平跟李激发俩也没有孩子,不过这个问题出在谷平自己身上,俩夫妻聚少离多,一直没有能生孩子的机会的。

他倒了一杯酒说“来来,大哥,咱们喝酒,女人的事情让她们自己折腾去。”

李老太太捣了一下女婿的胳膊肘子,谷平于是又说“再就是关于承泽,那孩子是我老丈母娘家的,现在宋团家非要户口,你想个办法,给孩子在公安局开个证明吧。”

穷在闹市无人知,富在深山有远亲。李师长平反了,承泽的亲戚会变多,这很正常,更何况老太太是承泽亲奶奶,谷北头点的很干脆“没问题,这事儿我和青山说。”

转眼,听包厢外面一阵脚步声,李激发给李老太太挤了个眼儿,老太太连忙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脸上就把笑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