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这些房子其实是能挣钱的,就是前期投资太大了点罢了。曾经有一些社会资金表示愿意入股参与进来,但出于种种考虑,最后还是被建设部和上海县政府婉拒,他们想先打造一些高标准、高质量的模范房屋,然后让后面进场的投资者比照着来。这种“不友好”的举动无疑很是得罪了一些人,他们非常愤怒,尤其是那些从属于“复兴俱乐部”的商人们,纷纷对其横加指责。他们认为,政府部门的指责并不是修建住宅楼,而是对这些楼宇及其附属物进行管理,尤其是治安、卫生等方面。现下这种动用财政资金兴建房屋然后再售卖的行为非常不合理,必须加以禁止,交给社会来办才是正道。
不管人们怎样指责,这些房屋终究是兴建起来了,并且速度很快。这得益于大量使用印第安劳工以及资金的快速到位,只要人力和钱有了,剩下的材料完全不是问题,要知道东岸的工业生产能力可不弱,应付这些项目绰绰有余。
这个项目完成后,上海钢铁厂的职工住宅区也就被提上议事日程。不过这一次,建设部和上海县政府将退居幕后,不再直接出资。这既是因为他们的资金并不是无限的,同时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一种妥协。因为谁都知道,上海钢铁行建成后,以该厂职工的购买力(很多人都是从其他钢厂抽调的技术骨干)和对住宅的迫切需求,新建起来的分层公寓很快就能被销售出去。换句话说,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对于那些没胆子出海搞项目但又颇有影响力的各路资金来说,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投资项目,一块巨大的肥肉!
“如果算上孩子的话,一套公寓可以居住五个人。平安县的类似住宅楼每户平均住465人,铁岭县类似的楼每户住504人,首都东方县少一些,大概有45人的样子,最少的是金融中心平安县,大概住40人出头的样子。真是奇怪,那里的房子面积稍大一些,人们的平均收入也更高,但每套公寓所住的人口反倒是最少的,真是搞不懂。”与建筑工地一条马路之隔的某间茶棚下,头上已经长出不少银丝的项目经理奇怪地说道。
“和俺们乡下还是没法比,甚至和郊区都不好比。在俺老家大兴县乡下,那里多是石头修建的农舍。一大家子往往有七八口人,那是简直可以说是房多人少,居住条件哪是这里可以比的?不过愿意在农村住的人毕竟不是多数,很多人宁可到城里一天工作十小时,也不愿意在农村侍弄土地,那里的房子,不值钱。”年轻的副手叹了口气,忧愁地说道:“收入低,季节性失业(冬季农闲时节),卫生条件差,学校差,生了病也很难得到及时治疗,留不住人也很正常。啊,说到这个我就有些佩服那些去边疆开荒的人,真他妈的牛逼,自己奔着黑暗走,不知道脑子咋想的。”
“少发两句牢骚你也就能在这里买房了。”项目经理狠狠地在皮鞋上敲了敲烟斗,然后说道:“你也不看看以前的城市工人居住条件咋样。罗洽县那边是我国重要的渔港,我曾经帮忙改造过那边的相关居住区,那叫一个差。街道上不管怎么打扫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房屋是自己建的,狭小、阴暗,人均面积小,和农村根本没法比。国家那时候对农村多好,早期甚至免费帮新来的农民盖房子,后来也是提供低息甚至是无息贷款帮助他们解决住房问题。最近二十年风向变了,国家开始大力投资城市建设,资金大幅度往这边倾斜,城市工人的条件就好多了。不但环境卫生多有改善,人均居住面积也大大增加,虽然距离老部长提出的‘人人有其屋’的宏伟目标还有不小距离,但也非常不错了。”
“有钱就买房吧。你看上海县这几个项目,为了吸引人才,给新设的企业解决困难,他们可是放弃了这些分层公寓楼的土地税的。等这波建设高潮——嗯,大概会兴建一万多套公寓——过去后,保不齐为了解决财政困难,县政府就会祭出土地税,到时候价格可能会上涨。”项目经济继续说道。
居住条件不是文明的一个全面的试金石,但对于一个志在高远的新兴综合型城市而言,却又是一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供给和需求照例共同起着房屋数量多寡和价格高低的作用,工资劳动者对更大更好房屋的需求,始终存在并且将继续长期存在。因此,对于政府而言,这已不仅仅是一个经济意义上的问题,在高于经济的价值范畴以外,它还有更重要的意义。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并且保持城市继续发展,其实很考验执政者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