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消息不管真假,已经在英格兰国内快速流传了起来,并造成了相当广泛的影响,很多原本支持王室的新教徒都有些嘀咕,纷纷开始离开詹姆斯二世的左右。比如,国王的内弟罗切斯特和克拉林顿原本是国王的重要支持者,现在已经辞职。再比如,国王曾经的打手、有酷吏之称的杰弗里斯也在公开场合抱怨国王的宗教政策,进而引起国王的怀疑,圣眷大衰,不得不离开权力中枢。甚至就连国王的宠臣桑德兰,都与奥兰治亲王暗通款曲,成为在詹姆斯二世身边的卧底,不断输送出各种机密情报。
像这样的离职或倒戈行为可谓不胜枚举,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有原本支持国王的人转变阵营,投入到国会一边去。商人们更是纷纷开始串联,施展了各种手段,使得原本是国王重要财源的进出口关税收入大降,这更进一步打击了詹姆斯二世。
与此同时,一场为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夫妇精心打造的舆论美化行动也在持续进行之中。包括教会、学院、商界在内各个团体纷纷为其唱赞歌,称其“聪颖果决”、“谨慎谦逊”,同时对法国“深恶痛绝”,在蒙茅斯公爵叛乱时果断同意英国撤回六个团的士兵,避免了一场生灵涂炭的内战。
这些舆论上的美化行动使得绝大多数英国人认为,让奥兰治亲王夫妇前来继承英国王位,似乎是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而威廉三世本人也紧紧抓住这次机会,派遣特使戴克维尔特前往伦敦,与当地很多显要联络,同时也宣扬一下亲王本人的威风。威廉三世指示戴克维尔特,一方面要公开抗议詹姆斯二世的一些政策,另一方面则要以适当的方式向国会各派人物“提出他的名义”。
沉着老练的戴克维尔特很机敏地完成了人物。他成功地使得英格兰人相信,一旦威廉三世秉政,那么就绝对不会产生针对新教徒的任何行动。同时他也指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要耐心等待。因为他还需要时间收拾联合省国内的局势,共和派分子给他捣了不少乱,政局有些不稳,这个时候若是劳师远征英格兰的话,他怕阿姆斯特丹和海牙变天。
不过詹姆斯二世儿子的出生改变了这一切,使得威廉三世和英国国内的大臣们不得不加快步骤,推进登陆英格兰称王的行动。詹姆斯二世男性继承人的出生将使得女儿玛丽的王位继承序列后移,合法继承权受到挑战。威廉三世无法,只能义无反顾地加紧行动,为入主伦敦做着紧锣密鼓的行动。
根据东岸人得到的最新消息,包括伦敦主教、丹比伯爵、诺丁汉伯爵、德文郡伯爵、多赛特伯爵、诺福克公爵、德拉梅尔勋爵、艾兰德勋爵、汉普顿先生、鲍勒先生、莱斯特先生等大贵族、大商人,以及首都伦敦的许多“杰出市民”(多为商人、教士、军官、学者和艺术家),一同署名请求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出兵英格兰,帮助王国恢复自由。
可以说,在詹姆斯二世的步步威逼下,英国的贵族和国会分子们难得地抛弃成见,团结在了一起,共同对付“误入歧路的君王”,迎接更为“宽容的亲王”。其中最激进的一位——或许也是最为投机的一位——什鲁斯伯里勋爵,原本是天主教徒,现在公开宣布该宗新教,用家产抵押了四万英镑,决心“用宝剑捍卫奥兰治亲王”。
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太多了。他表示“欣然接受英格兰各界的请求”,将勇于承担起“保护英格兰国民的重任”。为此,他已经开始整顿军队,看看有多少愿意跟随他前往伦敦的军官和士兵。如果不够的话,他将毫不犹豫地打开金库,将早就暗中联络好的几个雇佣兵军团拉过来,然后随他一起登船出发,前往伦敦登基。
亲王有理由相信,现在詹姆斯二世身边几乎没有可信任的人,海军支持他的人不多,陆军更是几乎没有,因此只要他的军团成功登陆英格兰,那么登上英格兰的王位将轻而易举。更何况,詹姆斯二世这货有够傻逼,都这时候还在推行他的那套宗教政策,仿佛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一样,非要上赶着将王位送给威廉三世。
莫烈鳗上校在听闻到这些消息后也比较惊讶。他一方面是为詹姆斯二世竟然如此愚蠢而惊讶,另一方面则是对奥兰治亲王箭在弦上而感到惊讶。在他看来,如果能够及时阻止威廉三世入主伦敦最好,实在不能的话,那么就阻止他兼任联合省执政的职位,割裂英格兰与联合省之间的联系,扶持共和派分子上台。
不过不管哪个方面,现在东岸人最紧急的事情是先寻找一个离英国和联合省都十分近的落脚点。鉴于他们不愿意去找法国人,那么就只能去仍在西班牙人治下的南尼德兰了。想来想去,因为安特卫普要经过荷兰控制下的泽兰省水域,因此被舍弃,那么南尼德兰仅剩的选择便只有著名商港布鲁日了。
而既然已经做好决定,那么就事不宜迟,莫烈鳗上校当场就请求王秘书通过驻里斯本大使馆的关系,尽快联系到加的斯方面,让他们前往马德里面见西班牙国王,请求开放布鲁日港给东岸舰队驻泊。
与此同时,他们也动用各种关系,成功地让葡萄牙人暂时腾出一些船坞,给东岸舰队做维护保养,以做好出航前的准备。当然他们也没忘了联络维亚纳堡方面,毕竟有些时候也需要陆军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