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惧怕三卫军的开花弹,绝大多数贼兵都远远的躲开原木夹起的寨墙,十步距离转瞬即倒,许是寨墙受到爆炸影响,大力推动之下竟然应声而倒。
这回连刘文起都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他擅长的是谋略,而不是战阵冲锋之术。负责守营的将军还是极有担当的,大声骂道:“都他娘的是小娘生的么,咱们人多,还怕他几百人了?都跟老子往前冲,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们了!”
流贼肆虐大明腹地,向来是填人命,一招鲜吃遍天下,如今取不得巧,便又把看家本事使了出来。
“对,一人一口吐沫,淹死那些狗日的官军!”
“冲啊!”
原本畏首畏尾的贼兵顿时就像野狼附体一般,呼喝乱叫着冲向寨墙缺口的官军。
张石头面色丝毫不改,从容的下令。
“准备投弹!”
“预备,放!”
这种既定指令,每一个短句都对应一个动作,第三轮开花雷砸了出去,落在密集的贼兵之中,立即便像割韭菜一般,倒下一大片。
流贼冲锋的势头顿时停滞了一下,那个冲在副将满身鲜血居然没被炸死,振臂大吼一声:“都他娘的跟俺冲,和官军拼了!
这中军大营都是刘国能转战多年的老兄弟,作战也极是勇猛,副将红了眼,普通的贼兵们再一次抖擞精神跟着冲了过去。
每个掷弹兵因为要携带火枪,弹药与制式雁翎刀,最多只能携带六枚开花弹,投掷一次便少一次,而贼兵众多,余下的三枚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可张石头仍旧面不改色,接连两次下令投弹。
军营中相对狭窄,上千流贼只能挤在一条相对狭窄的战线里冲锋,等于是被人堵在门口一顿暴打,三轮密集的开花弹对蜂拥而上的流贼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与震慑,在距离三卫军二十步与十步之间几乎寸步难行。
“火枪准备!”
最后一枚开花雷不能就如此使出去,张石头下令使用火枪,火枪在开战之初就已经装填完毕,掷弹兵们纷纷从背上取下火枪,举枪瞄准。这些掷弹兵都是从最优秀的火枪手里选拔而来,使用火枪都炉火纯青,比使用开花弹还驾轻就熟。
从瞄准到射击一气呵成。顿时,整个战场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十步开外竟不能视物,至于贼兵伤亡如何已经无法观察。至此,除了最后一枚开花弹以外,掷弹兵们所有的有效杀伤武器都已经使用完毕。
再次装填火枪的时间他长,根本不足以遏制贼兵进攻,摆在张石头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投掷完最后一颗开花弹撤退,要么举起雁翎刀与贼兵进行肉搏。
此时,后方亦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与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枪声,张石头知道,第二营与偷袭的贼兵亦已经交火。他突然想起了四门加农炮,每次大战海森堡总是把炮兵至于军阵最前沿,他已经顾不得掷弹兵与炮兵之争,现在这四门大炮还能发挥一轮火力优势。
趁着弥漫的硝烟,张石头果断下令向后转,跑步走!掷弹兵直退到寨墙二十步以后才停住脚步,转向,清理枪膛,装填弹药。四门加农炮则被推到阵前,直直的瞄准那寨墙的缺口。
“开火!”
张石头没有半分犹豫,尽管看不到贼兵是否冲了出来,他相信这四炮散弹定然会带走为数不少的贼兵。果然,一炮之后,浓烈的硝烟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于此同时,贼兵亦冲出了硝烟,好像一头头受伤的猛兽,愤怒的咆哮着,直奔三卫军而来。
恰好火枪装填完毕,又一次齐射打了出去,在二十步以内的距离上,数百支火枪齐射,威力是很恐怖的,贼兵冲出寨墙之时,战线狭窄,结果被密集的弹丸打了个正着,带头冲锋的副将当场毙命。他们的士气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副将之死就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抑了太久的恐惧被充分得到释放,冲出营寨的贼兵没有杀向三卫军,而是直接向两侧溃散,纷纷逃命去了,籍此躲开恐怖的火力射击。
任凭刘文起如何约束,贼兵混乱之势已成,除了少数闯王亲卫,绝大多数人都乱了套,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人多势众,竟然就如此稀里糊涂的败了。
其实,也不怪贼兵战斗力低下,而是掷弹兵营占据了地利优势,贼兵如果能够展开足够宽的战线,在一线可以投入战斗的兵力将大大提升,战斗力亦会大大增强而掷弹兵营受限与人数,战线相对狭窄,必然将落于下风。
假设终究是假设,刘国能中军不可遏止的崩溃了,刘文起见大势已去,混在乱军之中,带着为数不多还能集结成队的闯军亲卫往东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