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州城主府占地广阔,在张柔任保州路都元帅重建保州城后修建的宅邸,其请辞致仕后将爵位传给六子张弘略,成为张氏的家主。
张弘略有谋略,通经史,善骑射。尝从柔镇杞徙亳。岁乙卯,入朝宪宗,授金符,权顺天万户。从征蜀,以其幼,赐锦衣,令还镇。柔既致仕,授弘略金虎符、顺天路管民总管、行军万户。又随父修筑大都城有功,后迁江西宣慰使,授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致仕后以子入宿卫,归乡养老。
此时在城府二堂的书房中灯火摇曳,火盆中炭火忽明忽暗,张弘略与张珪在榻上隔案相对而坐,见侄子愁眉不展,言道:“公端,真定那边谈的不顺?”
“六伯,董氏和史氏两族皆不同意放弃真定,据守保州之策,称要上书弹劾!”张珪言道。在族中张弘略行六,其父行九,是其伯父。
“董氏和史氏两族皆是开国功臣,封地皆在真定。他们几代经营,以成为根基之地,怎肯轻易舍去!”张弘略言道,“而两家在朝中势力不逊于我们,又怎肯俯首听命于我们,且你力保保州虽然为战事考虑,却也是受人于柄。”
“当前南朝犯境,大敌当前,他们还在为私利弃国事于不顾,让人心寒!”张珪言道。
他也知其族起于史秉直,在元太祖时期,他曾经一路带兵平定了叛乱,受封虎符。不过后来因为官员之间的争斗,在年老的时候辞官告老还乡,不过仍然非常的风光,他的子孙也都继承了他的衣钵,特别是史天泽。
史天泽少善骑射。勇力过人。元太祖八年,随父史秉直归降木华黎。元太祖二十年,接替其兄史天倪都元帅职,率军击败金将武仙,又俘杀抗蒙红袄军将领彭义斌。历授五路万户、河南等路宣抚使、中书右丞相、枢密副使、中书左丞相等职,死于征宋途中。
史天泽“出入将相五十年,上不疑而下无怨”,甚至被人比作郭子仪、曹彬。他一生谨慎,多谋善断,料敌用兵,主张攻心为上,力戒杀掠。史天泽及其家族为巩固和发展蒙古贵族在中原的统治立下功劳,是忽必烈推行汉法的主要大臣之一,子孙也皆显赫。
董氏起于董俊,其少年时种田,成年后浏览书史,擅长骑射。蒙古代金后,河北大乱,藁城令立靶募兵,董俊挽强弓一发中的,受募领兵。木华黎帅兵南下,他率军投降,此后成为一位著名的世侯。
藁城近旁州县大多改变旗帜,董俊“险夷一节”,孤军坚守,后更拥护史天泽为主帅攻克真定,帮助史天泽稳定了河北局势。后他参与围攻汴京之役,金帝逃奔归德,他又追击围攻,战死于归德之战。
董俊去世时,已为蒙古立下汗马功劳。临阵作战,他总是身先士卒,勇气慑众;且器度弘远,善战而不妄杀,南下伐金时,收归为奴者,都纵放为民。作为汉人世侯,他不是势大权重者,但以忠孝著称当世。子有九人,文炳、文用与文忠,事功亦显,皆受朝中重用。
张氏、董氏和史氏皆是发迹于河北,三家关系错综复杂,他们之间既有竞争也有合作,在朝中曾互相倾轧,也曾联手对抗蒙元的发难。总体来说大家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并没有撕破脸皮,但此次涉及到家族根本利益之争,便没有那么客气了。
“公端,不用着急,事情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张弘略捋捋花白的胡子淡然地道。
“六伯,史家和董家皆是军旅起家,其中不乏知兵者。现下真定城池年久失修,城防缺失,难以抵抗南军炮火,移兵保州合兵才有一战之力!”张珪却没有那么沉得住气,不愤地道。
“公端,南军火器真如传言中那般犀利,我朝火器无法与之相抗?”张弘略皱皱眉问道。
“过去吾也不信,以为我军连败皆是将帅腐朽,无心军事导致连战连败。为了颜面才将失败归咎于南军火器犀利,而此次吾亲与南军交锋才知过去所想皆是错的。”张珪叹口气道,“南军火炮可远及千步,坠地爆炸周边三丈人马俱亡,城橹皆塌;火枪也甚是犀利,百步之外可透重甲,弓箭往往不及南军,其齐射之下便纷纷扑地。”
“我朝研制之火器,火炮笨重,行军困难,往往拖累大军。且装填不易,射距不及南军,射击失准,往往不及发射便被南军摧毁;火枪更是难以与南军相较,射程近不说,填充缓慢,我军发一枪,南军则可发数倍,未等及阵前已经伤亡殆尽。”
“另外南军精于训练,进退犹如臂使,闻鼓虽刀枪加身不退一步,战马跻身前亦不闪避。行军、宿营皆修筑寨垒,防守严密,夜间巡队往来无间,防守的密不透风,我们几次试图夜袭皆被击败。更甚着南军一战往往能布置大小炮百余门,齐齐发射惊天动地,尚未接战人马皆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