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每逢水讯到来,汉水下冲,城外两条河则往上顶,每每造成河水下泄不及,继而在樊城一带形成泛滥之势。且暴溢而出的河水绕城而泄冲刷城墙,而夯土垒砌而成的城墙不怕干旱、但却极怕水患,尤其是害怕洪水的长期浸泡与冲刷。樊城的城墙虽然修建得甚是高大,但每当河水暴溢而出后,在洪水的长期浸泡及旋流的强烈冲刷下,常常便会发生坍塌,殃及城中军民。”
“陈主理正解。当年关圣人在荆襄长期驻守,必然熟知当地地理和气象。征讨樊城正时逢大连阴雨连续十余日,汉水暴涨溢岸,沿汉江故道河床低洼地带分三路涌向罾口川、鏖战岗、余家岗到团山铺一带;再加上沁水、白水、淳水及西北的普沱沟、黄龙沟、黑龙沟等地的山洪暴发之水,使罾口川、鏖战岗、余家岗、团山铺等区域内的水平地五六丈深,使得屯驻樊城的于禁等七军皆被大水淹没,全军覆没。”徐无难又补充道。
“你们这是在为他们开脱吗?樊城一失,则襄阳北方洞开,城中之敌可自此获得增援,必会给我军攻城造成极大困难和不确定性,丧失大好的机会。”赵昺看向两人肃然道。
“属下不敢,只是就是而言!”两人赶紧施礼道。
“不过末将以为江帅不会不明白退出樊城的后果,必会采取措施防敌增援的。”徐无难又道。
“哦,有何补救之策?”赵昺有些好奇地问道。
“陛下,增援襄阳来敌不外乎是南阳和均州两个方向,而我军只要占据邓城和谷城两地便可断敌增援之路。尤其是谷城,此地地处襄阳西部,汉江中游西岸,武当山脉东南麓。南依荆山,西偎武当,东临汉水,南北二河夹县城东流汇入汉江,又控入汉水千年古渡。且此地盛产稻米,向来是荆襄军粮供应之地,只要占据此地,便可控制水陆交通,断绝援襄通路。”徐无难指着地图上的两地言道。
“嗯,但愿如此,可樊城一失,我们前往襄阳之路已然断绝,也只能打过去了!”赵昺哼了一声,未置可否言它道。
“大概也只能打过去了,周边小路车驾难以通行,若行大路则要退回随州,再绕行数百里,经郢州入襄阳了。”徐无难听了苦笑着点点头,显然一时间也无良策,转而又言道,“末将以为敌军定也知樊城水患之苦,不会屯驻重兵,以防我军淹城,我们大队人马过城,其恐不敢出城交战。”
“呵呵,行军作战可以大胆设想,却不能大胆猜测,而是要小心求证,否则必败的片甲无存!”赵昺听罢干笑了几声,正色道。
“末将狂妄了,必谨记陛下教诲,用不敢忘!”徐无难听罢顿觉羞愧不已,涨红了脸道。
“你要明白,你主管的虽然只是个十几个人的军务处,却是关系到军中数十万将士的性命。也许一个不慎,就会造成朕决策上的失误,前方那就是成千上万军兵的死伤,因此行事说话要慎之又慎,绝不可妄言。”赵昺再叮嘱了两句道。
“陛下之言,末将谨记在心!”徐无难此时已经是汗流满面,再次敬礼保证道。
“嗯,我军受阻,你可有预案?”赵昺压手让其放下,然后又问道。
“这……末将这几日忙于筹建军务室,疏忽了!”徐无难羞愧难当,自己作为军务主事,规划行军路线,布置沿途警戒,而现下却两手空空,靠猜测来做事,真是该死。
“去查查三十郎留下的文档,也许会有收获。”赵昺轻叹口气道。
“陛下,我们行军路线业已通报给了荆襄方面,可接应的我军未至,而是敌军先来,其中是不是有问题?”见周边已经没有旁人,陈识时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