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窥破天机(2 / 2)

“平章,这皆是为帅、为将者皆知的事情,南朝占据这些要地,自然意在北上!”真金觉得李谦所言并无新意,也略感失望地道。

“大汗,臣以为正是因为尽人皆知,才更易让人忽略。”李谦拱手施礼答道,“南朝伪帝一直以恢复中原为己任,但是以臣所闻其行事向来谨慎,从来是谋而后动,从不鲁莽冒进。而其指挥作战,亦是以消耗我军兵力为上,并不是以夺占土地为目的。”

“平章如此说可有凭据?”安童皱皱眉道。他觉得李谦的话似有矛盾,但又觉合理,一时却无法理解。

“南朝伪帝初时并无达名,但其出战便以三千乌合之众攻陷广州,尽歼二千镇守的达鲁花赤,可其却在尽掠广州财物后就转往荒芜之地的琼州,并没有留在富甲天下的广州;稍后其在琼州七洲洋伏击追击伪行朝的刘深所部,击沉、缴获战船四百余艘,刘深仅以身免!”李谦侃侃而谈道。

“此后,其孤身入行朝继承帝位,在崖山大败张弘范,兄弟二人殒命,我朝数万大军仅有千人逃脱;稍后又攻泉州,败唆都,蒲氏一族被其灭门,三万精兵尽数折损。以后数年间的事情镇南王应该最为清楚,阿里海牙数次调兵征讨琼州,折损兵力近十万,却未能踏上琼州半步。”

“平章重提这些旧事有何用,与当前战事又有何干系!”脱欢听了大为不悦地道。

“呵呵,臣绝无奚落之意!”李谦冲满脸愠色的脱欢拱拱手道,“镇南王应知,几战之下我朝精锐水军几乎折损殆尽,再无法与其争锋,其战船横行东南沿海,内陆五十里内其亦是纵横无阻,但为何其始终仍困守琼州弹丸之地,却始终不肯占据沿河任何一大城呢?”

“这只能说明其胆怯,不敢与我军在陆上一战!”脱欢被揭了老底,又辩无可辩,只能愤愤然道。

“也许有之,但其在世祖大行之后,为何又能迅速兵进江南,复夺江东和湖广呢?”李谦反问道。

“本王那时前往上都奔丧,又如何知晓!”脱欢冷哼一声道。

“还请平章解惑!”真金也对此一直不得其解,想不通横扫世界的蒙古大军为何在宋军面前不堪一击,迅速落败,待其稳定朝局后连调兵的机会都没有。

“这正是南朝伪帝的精明之处,其知道以自己初时的实力无法与我朝抗衡,更无力守住夺下的地盘,反而会将有限的兵力迅速折损掉。而在琼州可以占据天险,用有限的兵力守住那弹丸之地,并以占据优势的水军在海上与我军周旋,伺机予以围歼。现在想来当初大汗派兵远征占城和安南,也是其从中使诈,诱使大汗出兵占城,从而减轻了其压力,还消耗了我朝屯驻江南的大量兵力。”李谦轻叹口气道,似乎在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懊悔。

“嗯,确有可能。”真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当年父汗决定出兵占城,正是与留梦炎出使琼州带回伪朝欲以占城、安南结盟共抗我大元的消息有关。现在想来,其不过尚是幼齿之年,行事便如此缜密,细思极恐啊!”

“那便对了!”李谦抚须沉思片刻道,“正是由于我江南屯驻军大量被抽调远征江南,又在历次与伪朝作战中折损了大半精锐,使其得以利用世祖新丧,汗位未定,朝廷内乱之机夺取了江南!”

“平章之意是南朝伪帝故技重施?”安童似乎也想通了什么,挑了挑眉毛言道。

“嗯,守江必守淮乃是千古有识之士的共识。伪朝占据江南后,未能占据淮南,只好在长江南岸部署重兵防守。虽然得以暂保平安,可终是心头之患!”李谦看向安童言道。

“平章判定此次南朝北犯是意在两淮,而非中原!”安童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