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昺如此是因为这些军旅出身的官员忠诚度要高,毕竟他们都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班底;另外军旅出身的人虽然也有毛病,但在军法长时间的约束下已经形成令行禁止的习惯,执行力要比那些文官强多了,不会像那些文官磨磨唧唧的先盘算番利弊,才动手执行;再有军中少了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事,思想还是相对单纯,由他们主政地方也可以改变官场风气。
不过赵昺这么做,等于‘侵入’了一直由士人把持的文官体系,往轻里说是抢了他们的‘饭碗’,往重里说便是打破了自太祖以来形成的官制。如此必然引发文官们的恐慌,担心随着武人出身的官员不断渗透,会进一步改变文重武轻的局面,从而终有一日朝堂会被一帮武人把持。
此外在严厉打击侵街行为之后,临安城的改造也逐渐展开。赵昺决定造一座广场,他知道有些时候还是需要些仪式感的,那种宏大的场面,庄严肃穆的场景不仅能提振士气,还能让人产生压迫感,从而心生畏惧,起到震慑之功。
在规划中,受制于临安城旧有的格局和现状,一直意图收复中原的赵昺知道大举兴建宫室即不现实,也没有必要,要建造一座够气势的广场只能去打旧宫的主意,于是他计划将原皇城的和宁门外一片空地加以改造。和宁门原是皇城的北门,也是御街的,三省六部及相关政府部门皆在其外,也是过去举行庆典的地方。
在考察后,赵昺觉的用作广场还是有些小,于是他又把过去隶属于户部和大内的仓廪尽数迁入原宫城东面,那里临近东水门,便于物资转运,且也便于统一管理。如此在和宁门外便形成一片广为六七百亩的广场,作为朝廷举行重大典仪,校阅军队的地方。
当然这里不止是一个空荡荡的广场,赵昺计划在此树立一根高大的旗杆,由御前护军在此每日举行升旗仪式,以增加百姓们对国家的认同感。并在太庙前的御道上建起一座凯旋门,沿街两侧树立大宋在历次反击外敌中立下不朽功勋的文臣武将的雕像,一直延伸到广场,以激励人们建立功勋的雄心。
而这也引起了士人们的警惕,担心这又是小皇帝借以提高武人地位的措施之一。于是纷纷以旧宫以废弃,北宫又偏据御道一隅不符合营造法式,且又有违礼制为由进行‘劝阻’。一番争议后,直到赵昺答应在广场周边的廊道间树立历代先贤故事的刻石才算作罢。
至于说赵昺沉迷于机巧之物这条向来是一抓一个准,那是朝中上下谁都知道的,而此次之所以又被参,也是其这回做的过分了。在他弄出了沼气灯之后,近些日子又泡在了军器监,不仅连续多次为此没有上朝,且住在那里夜不归宿,才惹得众臣参奏。
事实上赵昺也是十分无奈,谁都知道当下宋军配置的武器大部是以火药为动力的,因此火药的生产可谓重中之重。他们已经尝试使用以水车为动力的机械配制火药。配制火药时,首先开动水车,以水车的动力传动捣磨机,将捣磨机下方的火药碾碎。不过这么多年来虽然几经改进,由于火药的特殊性,多数工序依然采用手工,导致生产效率很低。
另外无论是在琼州,还是江南都难逃潮湿、阴雨气候的影响,且火药成分中的木炭又极易吸收水分,这不但导致有些时间段无法生产,也使得火药的保存出现问题,最直接的就是使火药有效期缩短。且在火药分发到各部后,储存条件差,尤其是水军问题更为严重,使得他们不得不采用定期报废的手段来保证火药的有效期。
再有谁也无法准确获知战争何时爆发,强度的大小以及战争延续的时间长短,因此需要有一定量的储备。如此又产生一个问题,火药生产多了,却又无法长时间的保存,使得部分火药威力下降,甚至失效,造成极大的浪费。而保有量少了,一旦战争爆发,火药需求量大增,以当下的生产能力一时也无法满足需求。
且在实际制造的过程中,由于仍然停留在手工操作阶段,加之对火药生产的监管和标准的不确定等原因,自然难以实现高质量批量化的火药生产,质量难免会有相当粗糙和低劣的情况。所以赵昺只能采用超量生产以求得有备无患,却同时又不得不承受火药过期而造成的损失。
出于种种原因,赵昺就想着借军器监外迁的时机,对一些设备进行升级改造,而火药坊则是重点。他想到在前世的近代,西方国家对火药的生产和研究已经超过了中国,他们火药制造工业采用了蒸汽机、水压式机械、机械造粒缸、蒸汽加热器、石墨制成的磨光机等一批先进的机械生产火药。
以先进的工业设备提取纯度高的硝和硫;以蒸汽机带动转鼓式装置,对火药混合物进行粉碎和拌合,用水压式机械将制成的火药放在碾磨上,压成坚固均匀的火药块;接着使用机械造粒缸将火药块制成大小均匀的火药粒;再将火药粒放置到烘干室内,用蒸汽加热器将室内温度提高,使火药粒干燥;最后用石墨制成的磨光机将药粒表面磨光除去火药粒上的气孔,降低火药的吸湿性以延长火药的贮存期。
现在以蒸汽为动力的设备赵昺以为还难以制造,他只能有选择性的进行改进或是替代。而这项工作并非是谁都能胜任的,且火药的制造不但十分危险,还关系到战争的胜负,说严重点儿决定国家的命脉也不为过。因此赵昺如何重视都不为过,又不能对他们详加解释,他也只能顶着玩物丧志的‘恶名’去做,哪怕史上留污也不会在乎,何况他从来没有拿这些当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