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时虽然战事规模都不大,但是我军却动用了诸多的火器,其威力想必早已传到伯颜耳中。因此他十分明白在正面交锋中,他是难以抵御火器之威的。且在水网密布的两淮地区,我们的水军占尽优势,且机动能力不逊于骑兵,他这才想出修筑堡寨,重建城防的主意,以此来抵消火器的威力,同时在遭到攻击后可以进入城池固守待援,为骑军的赶到争取时间。”赵昺言道。
“从前我们一直对火器的制造守口如瓶,直到收复江南之役时才大范围的投入实战,这点相信伯颜也是清楚的。而此次他们刚刚开始修建堡寨,我们便放出有破城利器在手,根本不惧,汝若是伯颜当如何想?”赵昺又反问道。
“若是属下在这个关节知晓定然会心存疑虑,怀疑是不是在尽心讹诈,欺骗我方放弃修城。”郑虎臣略一思索道。
“对啊,那你接下来会如何做呢?”赵昺接着问道。
“前时已然见识过火器的威力,其可开山破石,所以会将信将疑,即不完全相信对方有此利器,又担心是真,毕竟这个消息是从主管军器监的主官嘴里说出来的,因而会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提高修建城池的标准,以防万一。”郑虎臣言道。
“朕以为伯颜领军作战多年,可在我们手中连连受挫,定然不敢再如从前那般从容淡定,加上其年岁增长,锐气渐消,指挥作战也会日趋保守,想其多半会中计的。”赵昺轻笑着道。
“陛下真是神机妙算,想那伯颜不入坑都不行。”郑虎臣苦笑着道,小皇帝这真真假假的,弄得人晕头转向,让人想不中招都难,可突然又觉哪里不对,“若伯颜真如陛下所言,加强城防,修筑坚城,来日我军若是大举进攻,岂不给我们造成极大的苦难?”
“呵呵,这城池可不是纸糊的,泥捏的,想要修就能修起来的,那是需要这个……”赵昺笑着捻了捻手指道。
“哦,陛下之意是沿江修筑堡垒,两淮广筑城池需要耗费极大的财力和人力,而蒙元丢失江南后,财政日益枯竭,修筑城防只会加速其钱财的消耗,难以支撑日后的战争。”郑虎臣一点就通,心中暗道小皇帝这弯儿绕的太大了,分明是想要通过消耗钱财使其国力下降,进而导致其战争潜力下降,给己方反攻中原创造条件。
“不错,这只是目的之一!”赵昺点点头道。
“陛下还有何意图?”郑虎臣惊异地道,心的话就此一个目的达到就够蒙元喝一壶的了,没想到陛下还有后招儿呢!
“伯颜这厮乃是我朝劲敌,其当年主持入侵江南之役,又经营多年,熟知江南人文地理,不将他除去,始终对我们是心头之患。”赵昺恨恨地道。
“陛下所言不错,伯颜这厮确有才能,上马可征战,下马可辅国,深得真金的信任。可要将其除去也非易事啊!”郑虎臣虽然对小皇帝的机敏和运筹能力极为佩服,但仅凭一个假消息就将伯颜除去,还是觉得难说。
“修筑城池耗资巨繁,要想完善两淮的防御体系,非耗尽两淮人力财力不可。而当下蒙元失去江南财赋后,已然导致财政困难,入不敷出,两淮已成为其重要的税赋来源。可若是伯颜为此而挪用了应上缴的税赋,必然会引发朝中不满,真金届时想保其也难,当然其中还有施展些手段才行。”赵昺解释道。
“蒙元现在党争日益严重,既有支持真金的汉化派,又有希望保持传统的正统派,但只要真金支持伯颜,想要搞垮他也不容易。”郑虎臣皱皱眉头道。
“现在伯颜能够压制住旧人,是因为其上有真金的宠信,下有其在正统派中的威望,而这也非是红口白牙说说就好的,而是其能够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好处,而汉化派却始终将其视为蛮夷,并没有将其纳入同流,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赵昺言道,“接下来,我们只需挑拨双方的矛盾,给伯颜的反对者再提供些口实,在众口一声的反对中,只怕真金想保他都难,再说其支持南侵失败,真金对其只怕也已心存芥蒂了。”
“那陛下打算如何挑拨,不会是借刀杀人吧?”郑虎臣听了小皇帝的计划,心中更是吃惊,这哪里只是除掉伯颜,而是要搞乱蒙元的政局,让他们产生内乱。
“也不算是借刀杀人,只是浑水摸鱼而已!”赵昺略一思索摆手道。
“那陛下打算怎样搅浑这潭水呢?”郑虎臣追问道。
“修临安城!”赵昺坏笑着道。
“修临安城?!”郑虎臣听了下巴没被惊得掉下来,这都是哪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