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以为是一片好意,可朕此刻弃军而走,以后如何在朝中立足,如何面对军中将士!”赵昺却没有让其起身,而是指点着董义成呵斥道,“朕自幼领兵,冲锋陷阵又何曾怕过,做过惧敌脱逃之事!”
“属下当然知晓,正是陛下统属属下等浴血奋战才打下这片基业,军中上下无不敬服!”董义成扬起脸言道。
“诶,起来吧!”赵昺看董义成的样子叹口气抬手道,他也知道其是好意,但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临阵退缩的事情,再说局势也没有恶劣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陛下有何吩咐,属下万死不辞!”董义成起身立正站好言道。
“你死了,朕如何封赏与你!”赵昺笑笑指着战场道,“当前之敌看似来势凶猛,但是潮期已过,他们已经丧失天时,且敌漕兵和水军的前锋损失惨重,已然成惊弓之鸟,士气低落,否则不会停止攻击。你再看敌军两支水军,他们互不统属,界限分明。而真定军夺占东岛后便消极怠战,明知其他两军损失不小却没有登船,表明他们已是人和;我军则是上下一心,退潮后天时又归于我们,看似已失地利,却可扭转乾坤将之夺回。”
“陛下所言极是,开战之后我军损失甚微,现有实力尚有进攻之力。”董义成言道。
“那你以为如何打?”赵昺点点头又问道。
“陛下,属下以为敌军既然互不统属,便可先打敌一路,将其重创后回首再集中兵力围歼另一路!”董义成言道。
“说说你的计划!”赵昺没有评论,让其继续说。
“陛下,当下之敌张开两翼似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但其结合部却在西岛。属下想将我军分成两部,一部攻敌龙湾水师之右翼,其必会以左翼所部向南断我后路进行合围,困于鹅湾之中。”董义成指着北湖言道,“我军另一部则打敌漕兵,其人数虽众,却战斗力最弱,我们将其向北压制。同时遣龙船分队自龙湾水师左翼空虚之际,自两岛之间的水道抄敌漕兵后路。”
“嗯,不错!”赵昺点点头,“但是还有一点要注意,防止真定军见势不妙偷着跑了。”
“陛下提点的对。”董义成想想自己确实是忘了这茬,略一琢磨道,“一旅还嫌着呢,若是将敌水军击败,粮船也无需他们保护,不如将他们派往渡口村,只要守住两座长桥,真定军就无法登陆,早晚被困死岛上!”
“好,就如此安排!”赵昺高兴的颔首道。
“陛下,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恩准。”董义成再次施礼道。
“你说!”赵昺见其说的郑重,皱皱眉道。
“属下还请陛下移驾湖北,若事不可为还请以国为重!”董义成施大礼道。
“呵呵,这不必你操心,朕比你们怕死,事情不好绝对比你跑的快!”赵昺听了笑着道。
“陛下……”
“不必再言,此战事关江东能否稳固,朕怎能置身事外。”赵昺摆手制止其道,“朕领护军引开敌龙湾水师后,你率本部水军猛攻漕军,同时朕让郑永率龙船增援你部,从岛间穿插分割漕军助你歼敌。”
“陛下,属下率军引开龙湾水师,陛下指挥一旅堵住真定军!”董义成听了大惊,他知道龙湾水师的战斗力不俗,且退入鹅湾之后便丧失了机动能力,有被围歼的危险,立刻要求与小皇帝交换任务。
“服从命令,朕若斗不过其,难道你能行吗?”赵昺厉声道。
“陛下……”
“你那边打的越狠,结束的越快,朕岂不就越加安全!”赵昺见其一副悲戚的样子,心一软和声道。
“陛下,属下遵命,但是敌军擅于近战,护军船上缺少战兵,只凭侍卫营难以阻敌,还请携一团陆战队同行,否则属下宁可担负违旨之罪也绝不放陛下前去!”董义成面色坚定地道。
“好,朕准了!”赵昺见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笑笑答应了……
计议已定,全军抓紧时间开饭,陆战一旅也在护军后集结,一团士兵分配到各船之上。三声炮响,护军各船拔锚起桨,以社稷号为中心,成锋矢阵直向龙湾水师的右翼杀去。见宋军来攻,呼必拖也急忙遣军迎上,两军相距两箭之地后,宋军前锋炮船同时开火,瞬间将元军的阵列撕开一道缺口,长驱而入。眼见宋军冲破了阻击,呼必拖急忙调中军增援,同时令左翼向南迂回切断宋军退路,将宋军逼向东岸。
元中军的加入后,以抛石机从侧翼猛攻,渐渐遏制住了宋军的进攻,迫使其向东撤去,而己方左翼军已然迂回到侧后,切断了其退路。宋军三面受敌,难以相顾,不得不退入鹅湾。眼瞅着胜利在望,呼必图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只见处于后边的宋军在渡口村抢滩上岸,将小船拖上岸,迅速建立起一道防线将桥路封锁。
更让呼必拖不安的是那支击溃自己前锋军的船队突然再次现身,而其后背此刻全部暴露,调军回转已然来不及,正当他担忧不已的时候,那支宋军船队却突然转向西,进入两岛间的水路,直奔漕军方向而去。可他刚松口气,又是几声炮响,另一支宋军船队全军开动向南杀去,见状他不禁为张瑄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