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属下忠心不二,怎么会制陛下于不义!”郑虎臣却不知道赶巧了,以为这正是圣上的雷霆之怒,白着脸深施一礼道。
“帅府旧人无不知晓,陈墩与朕亲若兄弟,可你却要朕以其为质,这不是陷朕于不义吗?”赵昺依然怒气不减地道。
“陛下,属下心中只有陛下,其他人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再说属下之意只是暗示其陈墩在行朝倍受陛下恩宠,让其知恩,也让其投鼠忌器!”郑虎臣再施礼道。
“行了,就你会说话,也别装出副委屈的样子给朕看了!”赵昺一听之下就明白了,这老小子在向自己表忠心呢,以表明他除了自己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只要为了自己谁都可以被牺牲,如此自己也难以再发火,只能笑笑压压手让其坐下道。
“谢陛下不怪之恩!”郑虎臣再次施礼道,心中却也感动。陈墩说起来是忠臣之后,其实也就是陛下的玩伴,如此陛下都能为其宁可放弃招安义军的大事,而他自筹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会输于其的。
“要控制闽地的义军,朕以为可扶植许夫人,使其成为群雄之首进而掌握这支力量,为朝廷所用,至少要以其牵制陈吊眼!”赵昺书归正传道。
“陛下之意是欲以一打一拉之策来瓦解陈吊眼,失去对朝廷的威胁!”郑虎臣言道。
“不错,闽地三部义军。陈吊眼虽曾襄助朝廷,但是其父死于朝廷之手,又曾杀官造反。如今自立为王,若任其壮大更不会将朝廷放在眼中,若不被鞑子剿灭,也必将成为我们进军福建的障碍;黄华此人太过贪心,这种人意志不坚,难以经受住诱惑。此时他也许会听从朝廷的敕封,可只要略有挫折,或是有更粗的腿可以抱,便会背叛朝廷,如此左右摇摆不定的人不但非是最佳人选,反而会给我们复国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许夫人身为一女子却不惧强敌,能聚起人马为父、夫复仇,可见其心知坚定。而其父、夫都曾是朝廷官员,又为勤王散尽百万家财,其忠心可表。因而其虽然是三部之中最为弱小的一部,却是最忠于朝廷的!”赵昺将所知分析后总结道。
“陛下所言不错,但陛下也知许夫人实力最弱,若想扶植起来并不容易啊!”郑虎臣皱皱眉言道。
“钱的重要性想必你比朕清楚吧!”赵昺笑笑道。
“陛下是欲用钱收买许夫人!”郑虎臣挑挑眉毛道。
“怎能说的如此难听,我们这叫做援助抗元义军!”赵昺略有不满地道。
“对、对,我们是援助!”郑虎臣在自己的嘴上拍了下道,可也觉虽然意思是一样的,但一改确实让人容易接受的多。
“黄华部现在的主要收入来源是靠贩卖私盐,我们便可减少对其的供货量,将大部分的生意转给许夫人以增强其经济实力!”赵昺言道。
“陛下,黄华乃是盐夫出身,其又在闽北经营多年,许夫人即便能得到部分生意只怕也难以竞争过其!”郑虎臣有些担忧地道。
“刚刚你还说过,许家经营海贸,全仗许夫人经营有方数年间便积攒下百万家资。显然其并非庸才,只要有了咱们优先供货,必要时可以进一步降低盐价,甚至可以免费供给作为朝廷拨付的军饷,朕不信黄华不被击垮!”赵昺笑笑道。
“嗯,有了陛下的援助,加上许夫人的精明,黄华是难以遏制她崛起的。而其却因为失去私盐的收入逐渐衰落,众叛亲离,被迫让位。”郑虎臣点点头,他明白任何一支匪寇都斗不过朝廷的,哪怕你是一支用兵数万的土匪,也难以胜过组织严密的官府的,“不过属下担心黄华发现生意被许夫人抢了去,会不会狗急跳墙发起火拼,而以许夫人当前的实力不是其对手。”
“你这个提醒十分好!”赵昺想了想道,“不过我们可以祸水东引,嫁祸于人,让他们鹤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
“属下……属下愚钝,还请陛下明示!”小皇帝一连串的成语将郑虎臣打懵了,尽管自己也是进士出身,不能说读书少,可还是无法参透其中奥妙,他苦着脸道。
“笨!”赵昺点了下其道,“你想那陈吊眼也是贩过私盐的,而其的义军多是本乡百姓,尚能边耕种边作战,加上掳掠州县维持,但是其实力骤增,兵力多达五万,凭那些田地是难以维持运转的。那日子不好过,队伍就不好带,他看着黄华源源不断的将私盐从自己的地盘上运到各地发财,能不有些想法吗?”
“陛下说的对,世上没有几个人看着大笔银钱从眼前流过而不动心的,而货源掌握在咱们手中,自可以其自立为由不提供给他。所以陈吊眼若想获得盐,就只能去抢黄华的,从而引发双方的冲突,使得其无暇对付许夫人。”郑虎臣醒悟道。
“现在陈吊眼的日子还过的去,尚不会贸然破坏联盟,如此咱们还可以帮帮他们。除了减少对黄华的供货量外,还可以调动人手来个黑吃黑,在陈吊眼的地盘上将货劫了,那时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赵昺接着说道。
“陛下,这就是嫁祸于人了,他们打起来得利的就是许夫人了!”郑虎臣点点头道,不过心里觉得还是叫借刀杀人合适。
“非也,得利的是朝廷。想想咱们只需用些盐就能换得数万义勇,这笔买卖赚大了!”赵昺得意地道,可看郑虎臣的脸色不大对劲,又问道,“郑主事,你觉得朕是否太不是东西了?”
“不、不,陛下妙计,可属下觉得怕来不及了!”郑虎臣哭丧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