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心思难测(1 / 2)

本来就是打着巡视海防的幌子出来参加试航的,但今天‘闲杂’人等太多,赵昺不得不有所收敛,只命做了原地转向、短距加速冲刺及骤停倒车三个动作。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三个动作虽然简单,可内行人都知这不仅能检验船只性能和操控性,也是考验船长的指挥、协调能力和水手的训练水平。只要船只的操控性能不好,或是船长的命令不够果断、或是水手动作不到位,其中任何一个条件不满足都会导致失败。

好在今天该陈任翁露脸,三个动作都做的行云流水般的顺畅,堪称完美,而赵昺虽还觉得未能展现出龟船的全部特点而有些扫兴,但也算是亲身有了体会,对自己的‘作品’感到基本满意,对自己能‘慧眼是人’觉得自豪。而陈任翁也考虑到船上除了殿下,余下的也尽是帅府的头头脑脑,若是出了意外,琼州立马就得乱了套,自己有八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所以陈任翁发热的脑袋也冷静下来,只又加了个弩炮打靶和施烟隐蔽接敌两个项目便结束了演练。而船则沿着海口浦与白沙港间的水道驶出巡航至七星岭,然后驶入外海折返,沿海岸线向西驶向琼山县,这一来一往正好得以看清琼州整个海岸线的全貌。

蓝天碧海使人心旷神怡,但看过后赵昺的心情反而难以开朗,再有两个月雨季便要结束,天气也日渐转凉,如今发起的一系列反攻频频受挫,有利于己方的形势也日渐被扭转,虽然这些早在意料之中,但事到临头还是觉得烦闷。而凭着这条羸弱的防线能否挡住百万蒙古大军,赵昺又是愁上心头……

六月,淮人张德兴起兵反元,、傅高等举兵应之,收复淮南西路的黄州、寿昌军,并在荆湖北路鄂州的樊口击败前来征讨的湖北道宣慰使郑鼎,致其溺死江中,一时兵威大振。而出镇剑南的也又文天祥率兵收复了赣州雩都县;其后其坐镇赣州兴国县,命赵时赏等人分路出兵,收复吉州、赣州诸县,甚至进围赣州。又有赵璠、何时皆以兵应之,江西的形势也是一片大好。

刚在广州官富场喘过气的也不甘寂寞,张世杰在得到当地陈吊眼及畲妇许夫人所率的诸峒畲军之后,兵势稍振便领兵北上泉州攻打蒲寿庚,欲报当日屠杀上万宗子之仇。而蒲寿庚不敢交战,只能闭城自守。张世杰又传檄诸路兴兵反元,兴化军的陈瓚领兵响应,福州城内的兵将也密谋杀王积翁以应张世杰,可惜事情泄露,皆被王积翁所杀。他又命部将高日新领兵出击收复福建路邵武军。

而蒙古方面在蒙哥之子昔里吉劫持忽必烈之子、北平王那木罕与右丞相安图,正式在北疆造反,并与早已造反的窝阔台之孙海都通好,但未得响应,于是昔里吉只能凭着自己的兵力在上都和林城北称王!消息传来,忽必烈下定决心要武力平定内乱,命伯颜为帅,皇子安西王阿答难同时率军北征,以平定昔里吉叛乱。

在大宋各地全面展开反攻之际,大胜之余的文天祥竟疏于戒备,不防被蒙古江西宣慰使李恒派精兵偷袭,在钟步接战失利,欲逃往吉州永丰县,与那里聚兵数万的邹洬会合,没想到邹洬之兵先溃。李恒率军一路急追,在赣州与吉州交界的方石岭追上了文天祥,部将巩信以自己的牺牲为天祥换来了逃亡的机会。天祥大败至空坑一带!

赵昺得到的最新消息是文天祥在败退中,队伍零散难以收拢,妻儿、幕僚都被俘虏,他本人因有宗室、江西招讨副使赵时赏替身受捕才幸免于难,其妻子欧阳氏及家属都被李恒押往上都。文天祥现率领残部转往广南东路的循州,在南岭地区寻找机会,以图再起……

“殿下为何不快,还未此前之事懊恼吗?”应节严见小王爷眉头紧锁,一会儿瞅瞅窗外若有所思,一会儿又低头看看案上的地图,十分不开心的样子,以为他还在为刚才题字时出丑而生气,凑过来问道。

“先生,本王哪里还有闲心为那些鸡毛之事烦恼,而担心大战将起,我帅府军可否一战,守住这琼州!”赵昺白了应节严一眼苦笑道。

“殿下以为战火很快便波及到此吗?”应节严听了也皱了下眉道。

“即便不在眼前,怕也不久远矣!”赵昺叹道,“文相新败退入广南东路,敌将李恒尾随不坠进入南岭。而张枢密久攻泉州不下,蒲贼也会遣人求救,如今广州落入我手,泉州乃成海贸重地,鞑子必不肯轻失,定会派兵来援。如此一来广东、江西和福建三地皆有鞑子大军侵入,朝廷必然不敢在广州久留,只能继续南迁,鞑子大军便也会尾随而至广西南路,我琼州又如何能幸免!”

“敌大军北还、内乱未平,江南兵力空虚,如何调集重兵,想是殿下多虑了!”应节严想想道。

“唉,近日有消息传来,夔州路涪州安抚杨立及其子杨嗣荣降元,播州安抚使杨邦宪请降,西南地区只有和州还在困兽斗,它地再无战事。鞑子只消调动云贵、两淮地方兵力也非朝廷能挡得住的。况且昔里吉只凭一己之力如何战胜伯颜大军,不出两个月那边便见分晓。”赵昺摇头叹道,应节严尚对朝廷抱有幻想,希望他们能挡一挡,底下诸将作何心思也便可想而知。

“嗯,如今情形正与殿下先前所料相合。”此刻应节严也不得不承认形势愈发严峻。

“先生可知敌酋忽必烈日前已命其中书省檄谕中外称‘江南即平,宋宜曰亡宋、行在宜曰杭州’。”赵昺轻声说道。

“可恶,我大宋朝廷尚在,岂容鞑虏妄言!”应节严以拳捶案道。他虽愤怒,可也知道忽必烈已然以中国之主自居,大宋在他眼里再不复存在,对也不会再以一国视之,只将他们作为匪盗论,这也标志着忽必烈将要发起对江南赵宋最后的清剿。

“话虽如此,但若保不住朝廷便成事实,而琼州则可能是朝廷的最后立足之地,大宋复兴的根本。”赵昺有些无奈地说道。

“殿下,如今我们的海防建设初成,如今又有数万大军,何愁守不住琼州!”应节严见殿下情绪低落,赶紧给他打气道。

“是啊,但我看来若是五万敌军来攻,我们可胜敌军;若是十万之敌一路来攻,我们的防线尚能挡住敌军的进攻,可若是兵分两路则防线还是羸弱,漏洞太多,难免顾此失彼!”赵昺苦笑着说道。

“殿下所言不虚,琼州距海口仅十里,尽管我们建立了三道防线,但敌军一旦登陆便再难抵挡,须臾便至城下,琼州弹丸小城即便不被攻破也会被困死。琼州一失,则全岛危矣!”应节严点点头道,“而如今我们兵力有限,却要处处设防,以致兵力分散,敌军分兵大举来攻实难抵挡。那我们是否将后军调回琼州,以增强兵力?”

“现在调回后军为时尚早,其在雷州可在敌至时为我们发出预警,从而先发制敌。”赵昺摆手道。

“殿下,你说要先发制敌?可我们是处于弱势,先行出兵岂不会更加削弱我们放手的力量!”应节严听了不解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