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粥的时候顾卓立手抖了, 最后打开电饭煲盖子, 里面是一内胆金灿灿的小米饭。
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虚过的男人忽然慌张,他有些无措地盯着那锅黏糊糊的东西, 心乱如麻。
乌锐清刚好从他身后过来,“粥好了”
顾卓立立刻转过身,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粥它”
乌锐清刚换上要去公司的衣服,衬衫袖口的扣子还没扣好。他左手系着右手的袖扣,领口也散着, 抬眸征询地问道:“怎么了”
顾卓立喉结动了动, 眼睛盯着他的手,小声逼逼,“它变态了”
乌锐清没听懂,下意识停下了系扣的动作,只是左手仍搭在右手腕上。
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被小乌总的精英常态戳中的大男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低声道:“它变成小米饭了。”
屋子里突然静谧。
两双黑眸, 隔着二十公分不到的距离对视。
片刻后, 乌锐清先垂眸低笑出声,“那就吃饭。”
男人的喉结又动了动, “好。”
你说什么都好。
乌锐清伸手从男人身边擦过, 拿起挂在墙壁上的饭铲,顾卓立的目光却停留在他散着的衣袖上, 怎么努力也挪不开。
过了一会, 他终于忍不住, 伸手小心翼翼地把那枚扣子送进该去的地方,而后深呼吸,抬手却在自己领口上解开两颗。
乌锐清不经意地看过来,“嗯”
顾卓立摇了下头,别开视线去,“没事。”
乌锐清有些不解,“热么。”
“不”男人压根不看他,讷讷道:“扣子,透明的小圆扣我没见过这种,觉得有点可爱。”
因为别在你的手腕上,扣子都会闪闪发光。
乌锐清盛饭的功夫,顾卓立就站在他身边,侧头看向客厅落地窗外的cbd日景。
阳光在ierres大楼的外围镀了一层光,就和某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一样。
男人心里疯狂激动:啊啊啊
表面努力平静,“吃完饭上班吗。”
乌锐清给他那一碗盛了很多,点头,“上。”
他顿了顿,“你送我吗。”
男人点头,“送。”
乌锐清不说话了,顾卓立盯了一会他的侧脸,眉眼间渐渐染上几分大男人情怯又明朗的笑意。
整一上午,顾卓立心里都在脑海里回放乌锐清按住他嘴唇后说的那句话。但他发现自己想不深,因为只要往深里一想,就会回忆起那根手指轻轻接触嘴唇、微微陷下去一点的感觉。
小乌总那时候笑得比嘴唇上柔软的触感还要软。
“啊”男人突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办公桌,感慨道:“为什么偏偏他要在今天这么多工作啊”
不远处的马可身影一僵,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顾卓立,“董事长,您真的没事吗”
“我有个屁事。”顾卓立一秒板脸,“你工作不够多天天观察我”
“够多够多。”马可连忙转回去,心说,其实我觉得我就是半个董事长,因为你啥也不干。
顾卓立百无聊赖地在椅子里转了一会,忽然又叹气。
他是有事,有心事。
可儿没撒谎,小乌总明明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但他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疏远,甚至还竖起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其实是一种默认吧。
煮什么小米饭,该追上去直接把人拉住的。
但他当时视线里只有那席白花花的浴袍,随着乌锐清走路,浴袍下偶尔会露出一隙小腿上的皮肤。他那时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多看一眼都是玷污。
男人长叹一声,拔开钢笔的笔帽,在财务部送来的集团报表上心绪复杂地写写画画。
财务助理进来做汇报时,一低头,看着纸面上凌乱而又仿佛遵循某种神秘仪式似地,写满了两个字。
锐清。
锐清。
清清清清。
她并不在顾卓立身处的社交圈里,对乌锐清的认知仅止于“ierres的总裁姓乌”,完全建立不起联想。
助理心里有些奇怪,忍不住又瞄了一眼。
角落里,还涂着一颗心。
笔锋有些凌乱,似乎一开始被勾勒得太有棱角了,后来又被一笔一笔涂抹圆润,圆润到在单薄的一张纸上仿佛都有怦怦跳动的样子。
助理的心开始有点没法往工作上用,说话颠三倒四,不得不停下来几次。
但她发现,顾卓立似乎也没有在听。
虽然平时这位董事长也都打着瞌睡刷着微博,但听到哪里不对劲总是能刚好发现,投来笑呵呵的一瞥。
但今天顾卓立明显心思不在工作上,他把钢笔在指尖从笔头滑倒笔尾,又滑回去,望着空气中的某一点默默出神。
过了一会,不知忽然想起什么,男人忽然低头莞尔,再一抬眸,那双英气深邃的眼睛中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