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喝了药,花颜拿了香囊来绣,采青睁大眼睛,没想到太子妃真的会做绣活,她暗暗地想着,太子妃大约没有不会做的事情吧
天下女子,无不擅女红者。但在她看来,不包括太子妃。
虽然京中柳氏、临安花家最擅长女红,花家有玉织纺,十金一寸的墨云彩沉香缎,配以花家独传的奇巧飞天绣,累世传承,得一匹,奉若价值连城的至宝。只是可惜百年前失传了。
采青知道太子妃喜欢读书,各种话本子市井传记,读的乐此不疲,实在想象不出她拿着绣花针做绣活的模样,所以,得知她要绣香囊,找来针线之后,她就在一边帮着分线,一边悄悄瞧着。
云迟还有奏折没批阅完,用过晚膳后,便坐去了桌前批阅奏折,小忠子悄悄地候在一旁侍候。
小忠子对于花颜拿针线也很是新鲜,所以,也不时地偷偷看花颜。
花颜动作虽称不上熟练,但慢悠悠地看着也不像是手生,在采青帮着她分完线后,她便开始绣香囊,绣的是东宫的凤凰木,绣针穿插,不紧不慢。
枝干绣出来后,采青便睁大眼睛赞叹地说,“太子妃,您绣工真好。”
小忠子闻言也凑到近前来瞧,也赞叹不已地说,“奴才见过赵府小姐的绣工,跟您这绣工一比,就比没了。柳府小姐绣工最好的是如今的武威侯府继夫人柳芙香,奴才也见过她的绣工,这样一比,比您的绣工还要差些,您绣的这是双面绣,这绣法真是十分奇巧,栩栩如生。”
花颜浅笑,拿着针线瞧了瞧,“嗯,还算能看入眼。”
云迟闻言放下奏折,走过来,采青和小忠子立即让开了花颜身边。他靠近,仔细地看了一眼,也笑着称赞,“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绣工,如今这样的绣工似乎在本宫出生后也不曾见过。”话落,他挑眉,“这便是临安花家失传的飞天绣吧”
采青和小忠子闻言更惊奇了,齐齐看着花颜,原来这就是飞天绣吗
花颜笑了笑,点头,“你猜对了,是飞天绣,只是我长久不动针,生疏得很。”
云迟温柔地看着她,“不急,慢慢来。”
花颜点头,这一世,自她出生起,就没学做过绣活,如今能拿起来就绣,自然是倚仗四百年前身为花静时学的,那时,独步天下的绣工还没失传。如今她给云迟绣香囊,第一次做绣活,也是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不能随便绣绣就算了,自然要用最好的绣工。
最好的绣工莫过于临安花家百年前失传的飞天绣了,天下闻名。
云迟站在花颜身旁看了一会儿,不再打扰她,回转身坐去了桌前,继续批阅奏折。
半个时辰后,云迟批阅完所有奏折,吩咐小忠子,“将这些奏折,现在就派人送去议事殿。”话落,随手一指,“这几本,明日早朝堂议。”
小忠子应是,立即带了人搬动奏折。
云迟搁下笔,这才又看向花颜,见她坐在灯下,眉目温软,看起来分外的娇弱温柔,贤淑端静,手中的绣针比初始时贤淑不少,一针一线,绣在香囊上,初见形状的凤凰木舒展华丽,好看至极。
他想起四百年前她的封号“淑静”,这样看来,确实人如封号。
他心中又不可抑制地嫉妒起来,想着四百年前,天下传闻,帝后情深,淑静皇后喜爱为怀玉帝作画,有几幅她的画作流传到民间,皇宫便收着两幅。
他曾感叹后梁怀玉帝生不逢时,也曾看过那两幅画作。
不由得想着,除了画作,她会的东西极多,他以深情待怀玉帝时,是否为怀玉帝洗手做过羹汤是否为怀玉帝绣过香囊,是否待怀玉帝也如如今待他一般,甚至更好
他闭了闭眼,猛地打断心中奔涌不息的想法,理智地克制住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否则她的癔症还没找到解法,他怕是自己也会入了她的魔障。
花颜若有所感,抬起头,向云迟看来,他沉涌的面色正巧在这时克制地收去,她微微愣了一下,笑问,“想什么呢这般颜色”
云迟轻抿嘴角看着她,须臾,攸地一笑,“我在想,你除了会绣香囊,还会做什么”
花颜扬眉看着他,“怎么你还有所求”
云迟颔首,“本宫忽然不喜御衣坊了,以后都想穿太子妃做了衣袍。”话落,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温声补充,“从内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