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手艰难地翻越障碍物,然后齐齐整队,再小步快跑,追在正策马回返的鲜卑骑兵屁股后面。
“杀!”长枪成列捅出,三五成群的骑兵完全不是对手,瞬间被刺倒在地。
有人徒劳地挥舞着长戟,但坐在马背上的他,腋下、前后的空档实在太大了,先被一根木棓打翻在地,再被冲上来的刀盾手割破喉咙。身体抽搐一番后,就此不动了。
墙列而进的步卒们在街巷中是无敌的。
强弩、步弓提供了远程火力,大盾遮蔽了绵软骑弓带来的威胁,长枪戳刺,环首刀斩首,没有人能阻挡他们。
鲜卑人“尽兴”了一天一夜,早就体力大亏,很多牧子、牧奴找不到头人,组织起来的最大规模的反抗也就百人级别,很快就被彻底粉碎。
街道上全是人马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如山。
马肯定是跑不起来了,现在只能玩他们不擅长的步战。
但步战需要组织,需要装备,需要训练,他们在这一块是欠缺的。当面对排成严整阵型,各兵种齐备,配合默契的禁军左卫时,几乎无法阻挡片刻。
更别说还有人是罗圈腿,下马步战真的难为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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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上飘来了一片乌云。
狂风乍起,吹散了长安的血腥气。
但杀戮并未停止。
成列的禁军步卒手持刀枪,逐屋清理干净了北城这一块的残敌。
没有时间细细点计,但怎么着也杀了千余人。
又前进了片刻,他们遇到了从雍正方向杀进来的前驱营一部五百余人。
这几百重甲步兵浑身浴血,会师之后哈哈大笑,纷纷叫嚷着“杀得痛快”。
两军汇合之后,继续沿着大街清扫残敌。
没过多久,直城门、清明门方向的杀声稀落了下来,两边加起来近两千步卒成功杀穿了整条街道,在中央会师。
至此,会师的这几部已经斩杀了至少两千五百鲜卑骑兵,成果斐然。
分布在南侧、西南、东南诸门的左卫军士还在厮杀。
但听稀落的声音,应该也近尾声了。
众人心中愈发振奋,换成平日,要拼怎样的老命才能杀掉五千骑兵?
经此一战,洛阳最大的敌人也被解决了——呃,怎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祁弘匆匆躲进了宫城。
他不傻,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绝无可能骑马冲出去了。
人马尸体阻塞街道,各个城门内设置了至少三道街垒,怕是一冲出去就会被弓弩射成筛子。
他曾经想缒城而出,但没找到机会,于是且战且退,躲进了宫城内,试图负隅顽抗。
但仓促之下,身边只聚集了两百余人,这让他欲哭无泪。
曾经煊赫的五千铁骑啊,若在野地里冲锋,谁拦得住?
偏偏他们被人阴了,堵死在长安城内,找不到脱困的办法。
如之奈何!
更让人绝望的是,王都督通过嫁女儿拉拢的段部鲜卑,经此重创,还能再起来么?要知道,在前几年的多场战事中,他们已经零零碎碎损失了三千余骑,这次再丢五千,对于不过十五六万人口的段部鲜卑来说,可谓伤筋动骨。
段部鲜卑不是没有敌人的。
草原上最怕露出颓势,因为一旦如此,你就有可能被凶恶的邻居分食。
唉!
不过,现在不是为段部悲伤的时候,那也和他关系不大。祁弘收拾心情,四处寻找脱困的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宫城神虎门、云龙门外响起了鼓噪声。稍顷,兵刃交击声响起,留守在门后的鲜卑兵狼狈而走,一哄而散。
一东一西两座宫门次第打开。
“杀贼!”银枪军数百士卒从神虎门杀进,前驱营数百甲士从云龙门攻入。
大军在宽阔的宫前广场上列成方阵,然后快步前进。
“完了!”祁弘将最后的百余人派出,与敌军厮杀。
自己则带着数名亲随,往宫城北面的逍遥园方向奔去。
及至近前,才发现逍遥园内全是枯枝败叶,久不启用,各道门都封死了。
他急得团团转。
情急之下,唤来一名随从,令其抱着自己往上送,手扒住墙头之后,正待用力,却听“嗖”的一声,长箭从后方飞来,透颈而出。
祁弘的双手在墙头最后扒拉了几下,随后无力垂下,轰然倒地。
金甲神将快步冲了过来,重剑接连横斩,几无一合之敌。
片刻之后,逍遥园内连祁弘在内的四人尽数被杀。
他施施然擦了擦重剑,再摸出环首刀,将祁弘的头颅割下,拎在手里,笑道:“祁将军逃之何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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