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111章 米粮(1 / 2)

李延寿眼睛一亮, 喜道“好, 好,这个好,大哥屋里我负责清扫,大哥常回来住。”

李延亭拍了拍他的肩, 点了点头。这事也就定了。

天已经热的穿单衣了, 因此李延亭也不耽误, 将城里院子收拾了,便忙着搬家, 进了城, 还要请人写荐信送二狗子三狗子入书院。

之所以要进城住,也是因为,以防不测, 到时候什么也没准备。不如现在先住下, 生活上也方便在院子里囤点什么了。

李延寿虽然落寞, 沮丧, 王氏也有点不舍, 但还是泪汪汪的送走了家里人。看着马车离开村子, 李延寿失落的很, 揽住了王氏的肩, 抱着孩子,落了泪。

他本想驾牛车亲自给大哥搬的, 只是, 大哥叫他不必, 因为不放心家里的王氏和孩子,离不了人呢。

李延寿不帮过意不去,只是看着村里人青壮都帮着送,这种失落感,难以言喻。

人走了,回到空空的院子,这心里就难受的不是滋味,李延寿哭了。

这个老实的一辈子的憨憨,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人,一辈子任劳任怨,心中的情份,也如这土地一样厚重的。人不管是聪明还是愚笨,感情也是笨拙的不知表达。

然而,李延寿觉得,他得呆在熟悉的地方,至少不给大哥添乱。大哥带着这么多人已经很累了。

现在不太平,至少要等太平了,才说依靠不依靠吧。

李延寿虽无用,却自知不可给大哥添乱。

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林觅叹了一声,道“老二倒是难得有自知之明了一回。”

胡氏知道她心里不自在呢,道“还有村人照应着,没事的。等以后咱稳定了,再接进城也一样。”

林觅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二房一辈子没真正的独立过。如今家人都离开,他们也学一学如何独立,才好。

林觅抱了抱果儿,道“可是舍不得”

果儿点点头,却道“我想姐姐了,奶,咱们进城住了,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得学成才会回来呢,”林觅道“像二狗子三狗子一样,都得学习。果儿去了,也得用功了。在家里,跟姑姑学,有不会的,问二狗子三狗子。”

果儿点了点头。

高氏道“娘,去了城里,果儿也该学些针线技艺了,以后好歹能有个主张,给自己做衣裳。”

林觅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别说女子,有些男子的衣裳都自己补的。因为这里不像现代,到处是工厂,有现衣卖。这里不同。买布便宜,自己做会划算很多,而买成衣,因为要算上人工费,费用就上去了。

针线,是一项重要的生活技能,与挑水,砍柴,工作一样如常的。有些独身男子的针线,做的比谁都好呢。主要是因为没有人因为衣服破了就扔衣服的,到底没有多少人有这个条件。

而李家更是坚持能学的就尽量学,该会的不可耽误之意。

车子终于到了城门口了,赵佶一直飘在车子外头呢,看到了墙头,道“防备是挺严备的,上面人数,是多了点。”

连城门口的衙役查户藉的人数都变多了。

城门口的人排成了两队,慢慢的排队。

赵佶看了一眼,发现城门外也有流民扎了帐篷,也有施粥处,人不算多,但也没有生乱子,很是老实。

“这个,到底是隐患啊,现在还顾得上,就怕以后人数一多,就会攻城,”赵佶道。人最怕聚众。

林觅看了一眼,这还是城内驱赶过以后的结果,多数是一轰而散继续往京城去了。少数的,或是又来者留了下来,正好天色也暖了,外面的野菜也能挖来吃,也冻不死人了,因此,倒是混个温饱的瞎过着。

有些流民的孩子过来讨钱,胆大的很。但惧着衙役,没敢直接闯。衙役们凶的很。

也不能怪他们凶,实在是不凶真的不好管。若是无惧,这些流民能连他们都给打了。

城墙上又有驻军威慑,弓箭齐备着的,可见也是防范的紧。

估计真有宵小之辈,城上也就射死了。

衙役已经看到李延亭了,忙笑着过来道“郎君,请先过,有事招呼一声便好,无需排队。”

李延亭笑道“无妨,不急,不好扰乱你们的流程。”

衙役作势检查了一下便忙放进去了。

李延亭这才带着人继续往城里走。

城里与城外不一样,挤挤攘攘的,有做饭的香味,有倒馊水的臭味,也有喧哗的宣腾,很热闹。

穿街过巷,到了一处小巷子停了下来。

李延亭这才开了门,青壮年们帮着把东西给搬下来,李延亭要请他们吃酒,他们都摇首,道“哪敢在城里大手大脚的吃酒的不用客气,我们回了。不用请,也不用送。”

李延亭却坚持送出来,送到了城门口,道“村里队里若有事,来给我送个信。城门口的人,报我的名就行。”

众人应了,便驾着车都回去了。

李延亭赶回家,大狗子已经将东西都给搬屋里去了。

屋里早收拾干净,院子不算大,但是几间屋,住人是极够的。还有一个后院,也不算大,说是院子不贴切,不如说是天井式的露天的空地。中间有井,方便洗衣取水的。

林觅与果儿住一间,李延亭与胡氏一间,隔了一小间给大狗子。高氏与二狗子三狗子住一间。中间也用帘子隔了。二狗子三狗子住的地儿,靠着窗,方便以后写字读书,能取到光。

然后是杂物房,厨房,城里是没有茅侧的,每天都要倒夜桶,因此,家里也备了这些物件儿。想是李延亭都买过了,都是齐全着的。也干干净净的。

赵佶笑道“这里虽小,却挺好。”

“是挺好。”林觅笑道“听,后街的声音,好像是卖糖葫芦的。”

“一会儿买点回来给家里尝尝,”李延亭进来道“娘,这里还行吗”

“行,都行。”林觅道。

李延亭道“家里有两个地窖,一个在院子里,一个在杂物房里,杂物房里囤了点粮食,院子里的这个,挖了个小洞,通向这院子外。万一有事,可以逃,便是躲里面,也可避一时。”

“你想的周到。”林觅道。

一般人家都有地窖,但几乎想不到在院子里挖的,所以就算以后出事,来搜的,也都在屋里搜,院子里是想不到的。

“二弟在村里也好,万一有事,在村里逃掉的机会更大一些。”李延亭道,“城里若被围,就只能熬了。”

林觅知道他必会避免这个现状,只是道“一切,我看着办。”

李延亭点首,无论如何,都是要保住这个城的。

大狗子进来了,李延亭便不说了。

“奶,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可好城里有好多好吃的呢。”大狗子笑道。

“成,叫上果儿和二狗子三狗子,今天歇一天,不然等上学了,就玩不成喽”林觅笑道“延亭你忙你的,叫大狗子陪我就成。”

李延亭道“大狗子别走太远,注意照看妹妹。”

大狗子应了一声,扶着林觅出去,祖孙二人脚步如飞,果儿一听,也高兴极了,忙跑了出来,二狗子三狗子手里抓了一把钱,道“果儿,我出去买糕给你吃”

“嗯。”果儿高兴极了,道“买糖,”

“给果儿买糖,奶来买,”林觅笑呵呵的,道“走了”

一手搀着果儿,带着三只狗子兴冲冲的出门去了。

外面铺子很多,眼花缭乱,街边小贩也有很多,几人看的兴致勃勃的,孩子们都懂事,也不咋要买吃的,林觅买了点糕点和糖果,又逛了集市,买了点果子,这才到了一间书肆,进去买了书和笔墨,这才回家来了。

孩子们都很兴奋。

林觅叮嘱果儿没有人陪不许出门,果儿应了。

大狗子在门口被人叫住了,道“李小郎君,原来家住此处”

大狗子回头,见是熟人,便笑道“刚搬来,家里还乱着呢。”也不请人进门坐。

那人往院内看了一眼,没看清有多少口人,因此只笑道“李小郎君,借一步说话”

大狗子便与他去了。

“那人是谁”林觅问李延亭道。

“衙门里的人,”李延亭道“无妨,娘,大狗子最会识人,人好心歹心,他都看的出来。”

林觅便心里有数了。大狗子虽然不那么聪明,但是识好歹是没问题的。也跟着李延亭见多了世情,倒不必再将他当成村里的孩子。

多见识是好事啊。

胡氏与高氏收拾干净了家里,便汲水做饭,这么久了家里也饿了。

李延亭告诉了二人买菜在何处,二人便带着钱去后院的后街巷子头去买菜了。

买了菜回来,才道“城里的菜可真贵啊”

二狗子三狗子也道“以往不知咱们用的书和纸这么贵,今天一问才知道,这开支极大呢。”

高氏道“奶和大伯给的都是好的,你们要好好珍惜,待进了书院,要更刻苦。”

二人对视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既知不易,自更珍惜。

高氏摸了摸他们的头,笑道“将来与你们大哥哥互为助力,家人才叫家人。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二人自是懂得,因为上代人,也是这样的。这样的家教,身传比言传更重要。

胡氏笑道“这两个念书肯定能念得上去,你就放心吧。”

高氏笑道“到底启蒙晚了,要真的读出来,怕要几年呢,不能急。”

“慢慢来便是了,”胡氏笑道“一口吃不了大胖子,念书也一样儿。”

高氏道“得备些礼给大哥,找找书院的山长了。总不能叫大哥出这个银子的。”

胡氏道“这两个也是我们的儿子,既是这样的,我们谁出都一样。”

高氏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心里暖的不行。大嫂这是心疼她一个人两个娃的苦楚。她这是怕她自个儿的存银不够两个读书用呢,所以才说这样的话,意思是全家培养的意思。

她若是分太清,就太见外了,所以只是默默的在心里感激。

也是,记在大哥名下,也是大哥的儿子,将来出息了,自有孝敬的时候,便是不用孝敬,也是李家的出息。三个狗子,都是顶立门户的好男儿。

不一会儿,大狗子就回来了,寻了李延亭说了话。

李延亭听着便拧了眉头,对大狗子道“莫要回应,只作不知。”

大狗子点头。他一向不说的从来不乱说。嘴紧的很。

李延亭进了屋,林觅正与赵佶说话呢,说到了清明上河图,林觅还说赵佶呢,道“宋多繁华啊,可是武备真的不行,那图上,都没防备,这不是引人来进城的攻战吗当年我看的时候,也觉得繁华过盛了,刀不在自个儿的手上,到底不放心啊”

赵佶怔了,想到这小城池都如此武备,一时心里不是滋味。

说到底,宋爱文雅,倒底是弃了刀柄,以至于有那些祸患。

现在他都认可始皇和雍正了,这两个,从来没有放弃过手上的刀。虽然藏着掖着,示仁天下,但刀一直在手上,虽然不用它伤人。

林觅见他难受,想安慰几句,李延亭进来了,林觅才止了口,道“怎么了”

“那小吏寻到大狗子,问了几句话,”李延亭道“问妹妹可还有别嫁之意。”

林觅吃了一惊,道“要聘高氏”

李延亭点点头,道“大狗子只说了姑姑在守孝,也没说别的了。”

“是何人要聘他怎么会看到高氏的”林觅道。

“本府通判,要娶继妻,”李延亭道“那日怕是他遣人去满月宴上看过了妹妹。”

“这样说来,这目标,是你”林觅道。

哪有什么爱情不爱情,这个时代,一见钟情都是少数,也见不着。多数,都是姻亲错结那种。

“他想把我纳入他的麾下,为他所用,”李延亭道“高家只是秀才,与通判府,却是差距极大,这样的亲事,便是妹妹只是清闺女,门第也未必是配得上的。所以他的目的在我,不好来问我的,只是问大狗子。也是试探的意思。不寻我,也有一点好处,若结不成亲,不至于弄僵了。”

“这个通判是什么出身,哪里人氏”林觅道“这其中有没有陷阱和不妥”

“他是京中人,出身高门支系,是另一个阶层的人,”李延亭道“娘,我们李家只是猎户人家,他这不是结亲,是想要钓鱼,舍了诱饵,然后我们上钩。娘,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通判那样的地位,天下有才之人,都可招纳为己用,只要他舍了本,给与了尊重。他却有什么理由,与我们李家结亲呢是为了引人上钩,然后利用,推出来用掉。或者说牺牲掉。如果只是招揽,他大可招我便是,可他舍以婚姻,这本身,就不对劲,舍的诱饵太大,我倒不敢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