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托尼与史蒂夫可是费了好一番唇舌才让智商直线下降的沃伦勉强相信了他们绝不会把他上交给国家。

“我同意你的谨慎，他们不过是普通人，适当隐瞒也是一种保护。”托尼心不在焉地说，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圆球，那种仿若胶质却又格外柔韧的手感几乎让他戳上了瘾。

沃伦圆球卫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炸了毛——将自己炸成了一枚金色的海胆。

托尼一愣，手指堪堪停在了那看上去闪烁着某种极富威胁意味光芒的尖刺前，而后忽然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沃伦，我觉得你就干脆保持这副样子也不出错，这可比你之前可爱多了!”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只不过不小心割裂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体，总是要回去的……”漆黑的屏幕上被沃伦血淋淋的几个红色大字占满，看上去醒目又瘆人。

“沃伦，托尼只是在开玩笑。”史蒂夫勾起嘴角，小心地用手指拨弄着几枚尖刺，他毫不意外地发现，那些都不过是些虚有其表的柔软物质——托尼说得对，这种形态的沃伦真是出乎意料的可爱。

沃伦刺球卫僵住了身体，而后懊丧地将自己摊成了一张圆饼。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酷炫的人设即将不复存在——早知道会变成这副样子，他绝不会那么努力地去尝试把自己的精神体从身体中“拔”出来了!这下可好，包括查尔斯在内，与自己关系最近的几个人都认为他的本体就是这种愚蠢的东西，试问他该怎么向他们证明在他最“年轻力壮”的时候，他的身体可是足可以覆盖地球一圈儿呢!?

丧失了说话能力、甚至不能与人建立起精神联结的沃伦满腹悲凉地“看”向还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绝望地发现那部分自己还在沉睡不醒，根本没有把他“接”回去的念头。唯一值得庆幸的恐怕就是他不用像自己丝毫不能移动的那部分一样，不得不躺在那里听赫莉与辛克莱连绵不绝的唠叨了吧?

“那些血清到底要代谢到什么时候?”他不禁又问了一遍。

一整天过去了，仪器里的逐项生命体征也已经恢复平稳，但沃伦的身体没有丝毫苏醒的意思，这让他有些焦灼。从母星出来后，他过了太久“有手有脚”的生活，突然变成了精神体的状态竟然让他有些缺乏安全感。

“我不清楚，沃伦，”史蒂夫感到很抱歉，但当他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泛着层层涟漪的那滩金色圆饼时，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收不住，“我当年的转化过程其实很快，但个体之间差异很大，即使是这种血清的发明者也不能判断它最终的作用效果。不过目前看来，你的机体适应得还不错，耐心等等吧。”

其实岂止是适应得不错，沃伦被注射了大量药物和血清的身体出了一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外，就像是完美消化掉了它们一样看不到一点变化。但以史蒂夫自己为例，血清让他从一根豆芽菜变成了肌肉发达的战士，这种最直观的体型变化在沃伦身上完全没有发现，甚至因为长时间的昏迷，沃伦看上去还有些病弱的苍白。

不过没人相信血清会毫无作用——或许沃伦能将精神体剥离一部分出来就是收到了血清的影响。只是眼前的“沃伦”与他们认识的沃伦并不能完全划等号，史蒂夫相信托尼跟他一样，也是小心地在“沃伦”面前藏起了自己的担忧，静心等待那个“完整”的沃伦苏醒过来。

虽然是在私人机构，探视时间也有一定限制，赫莉和辛克莱颇为不舍地离开了病房。不过看到沃伦平安归来，哪怕是他还在沉睡不醒，两人的心也算放下了大半，两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起来，赫莉素来明媚的脸上也总算有了笑模样。

“我明晚再来看他，谢谢你们，队长，斯塔克先生。”辛克莱恢复了精英派头，有礼有节地跟初次见面的托尼握了握手，但不知道是不是托尼的错觉，他总觉得对方对自己出奇的冷淡。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托尼板起面孔，下巴微敛，看上去竟有几分矜贵，“我已经让系统录入了你们的面部特征和声纹，明天你们可以直接进入这里，不需要通行证。”

辛克莱点点头，承了对方的情。

赫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叫，“见鬼!”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早就被自己关了机的移动电话，心虚地看到上面已经攒了二十多通未接来电，她抿了抿嘴唇，脸上浮现出愧疚和懊恼，跟史蒂夫和托尼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她匆匆向前跑了几步，忙不迭地跟电话另一端的男人连连道歉，“对不起，宝贝儿，家里出了点事儿——”

听力过人的史蒂夫本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当他听见赫莉的男朋友的声音时，碧蓝的眼睛微微睁大，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