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2 / 2)

楚玥精神一振,不急,她还是先细细斟酌一下,到时和阿爹该怎么说吧。

……

楚玥正有条不紊地暗中谋划,傅缙亦然,当然,二人筹谋的肯定不是同一件事。

事实上,傅缙此刻,关注点早不在楚家。

他手里正拿着一张信报,垂目细读,久久未曾移开视线,凝眉不语。

樊岳心急,问:“承渊,怎么样?”

在座还有十余人,众人也一同引颈看着上首。

这一处隐蔽的议事厅,而在座诸人,即是宁王方潜伏在京的重要人物。

今日傍晚,傅缙正常离营回府,只他随后易服改装而出,无声去了城北的一处布庄。

布庄平平无奇,却是他们的一处秘密联络点,每有大事要事,基本都聚于此处商议。

“确切消息,西河王又遣了一批好手,悄悄潜入京城。”

傅缙抬目,沉声说罢,樊岳神色一肃:“莫非,他真打算营救质子?”

质子。

大梁朝,素有藩王世子进京为质的传统,美其名曰皇帝教养,沐浴天恩。

到了本朝,皇帝忌惮更深,入质者并不局限于世子,而是朝廷钦点,选取能力最出众且最得其父看重者,以防诸藩阳奉阴违。

西河王如此,宁王亦如此。

宁王幼年吃过苦,子嗣稀薄多夭,好不容易才养大了一个宁王世子。世子仁厚贤能,极肖父祖,宁王欣慰,可惜三年前被召进京为质,一直到如今。

就这么一个长大成人的优秀儿子,还不是个健壮的,放在暗潮汹涌的京城,皇帝还怎么怀好意,这简直就是宁王的一大心病。尤其他心怀大志,这简直就掐住了他的咽喉。

设法让世子离京折返,一直都是宁王一方的头等大事。

明着来肯定不可能的,宁王世子对其父的重要性,皇帝自然也清楚,只能尝试暗中设法。

这真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反复思索商议,最后将目光放在西河王身上。

西河王,这位当世数一数二的藩王,不管是宁王本人,还是傅缙,都早早敏感嗅出其的不安分。

而西河王却有着和宁王一样的苦恼,他儿子倒很多,可惜成材的极少,最得意的一个,却同样被召上京城。

傅缙断言,西河王必会设法营救质子,他们可趁势谋之。

从三年前,他们就盯紧西河王。

现在看来,这个机会是终于等到了。

傅缙食指轻点了点长案:“正旦朝贺,天下勋贵官吏云集。这几年,朝贺后陛下俱移驾上清苑,大宴诸臣工,君臣游园同乐。”

他眸中锐光一闪,“西河王欲救质子,必在此处!”

离开森严的皇宫,上清苑行宫占地极辽阔,可行猎游湖,观山望水,天子驾前固然守卫严密,但其他地方就肯定疏松不少的。

这就是西河王的最佳营救时机。

也是他们久候的趁势节点。

傅缙现手上还拿着另一张讯报,乃宁王所传,连连重托,让他总领此事,伺机而动。

“我们需马上布置了。”

樊岳肃然,众人神色凝重。

时间非常紧迫,现在距离正旦,也就二十天出头。

傅缙颔首:“传令,盯紧西河王明暗人手,事无大小,一律立即上报。”

本来该谋定而后动,只是现在却不合用,一来时间紧;二来最重要的,他们是要随西河王而动的,既借力行事,也悄无声息遮掩己方。

宁王要继续蛰伏,可不能当出头鸟。

时间紧,任务重且艰,诸人连续商议了近三个时辰,才将第一阶段的计划商议妥当。傅缙连连下令,将大小诸事安排下去。

时已深夜。

待他无声折返镇北侯府,已是子末寅初。

傅缙精力充沛,倒不累,瞥一眼滴漏,他折返后院。

夜色下,禧和居已陷入一片静谧,正房墙角一点烛火摇曳,映出朦朦胧胧的微光。

傅缙随手叫起廊下守夜侍女,推门而去。

室内昏暗,他视力却佳,也不用点灯,径直往浴房而去。

仆役已从另一边小门提好了水,他自己解了腰带,沐浴梳洗。

傅缙洗澡速度不慢,不过盏茶功夫就好,抹了一把脸,随手往搁寝衣的橱格一探。

谁知一摸,却没摸到寝衣,反而“啪”地带掉了一块新胰子。

他皱了皱眉。

……

楚玥睡到半夜,朦朦胧胧就醒了,炭火燃得旺,人容易口渴。

床畔小几上,就放了茶壶,搁在暖笼里,能保温大半晚上。

她迷迷糊糊爬起来,捧着茶壶直接饮了几口,又半闭着眼放回去。

“咯”一声轻响,放对地方了,她正要缩回被窝。

不过喝了茶水,人总会清醒一些的。

咦,浴房仿佛有水声?

这么晚了,他还回来?

这有些含糊的念头才闪过,楚玥迷瞪瞪的,忽耳畔却真传来了傅缙的声音。

“醒了?”

他道:“给我取身寝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