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九隔空把报警器抓了过来,直接捏碎。
刺耳的报警声戛然而止。
这件法器应该是收集到陌生人的声音便会示警。
这个世界的人们活的未免也太紧张了些。
不过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宅院里居然有这么多的法器,看来此地的器宗地位相当高。
井九想着这些事情,走进厕所,把手里的那些粉末扔进了马桶,然后摁下按钮让水冲走。
清晨的时候他看过那个少女使用此物,知道是自动冲水的马桶,有些新奇,但没有更多感慨,反正他也用不着。
他走回客厅,把那几个垫子调整了一下高低,用更舒服的姿式躺下,再次开始看电视,继续学习这里的人说话。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发音还有些生涩,后来越来越熟练,同时把读音与意识里懂得的意识做对照,越来越清楚。
电视上也有文字,与朝天大陆的文字看着有些相似,却根本无法理解。
井九有些依依不舍地从椅子上爬起来,走进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的面积不是很大,三面墙壁上是直到屋顶的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排满了纸质书,显得更加逼仄。
站在屋子中间,会有一种很强烈的被压迫感。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纸书。
他在地板上盘膝坐下,手指微动,书架上的所有书都飘了出来,无风而动。
当年在果成寺,他与禅子翻阅经书用的便是这种方法,最是方便快速。
他很快便发现自己犯了错,这些书里的文字他都看不懂,就算看的再快也没有任何用处。
他挑了两本看着应该最浅显、可能与文字入门相关的书籍开始阅读。
紧接着,他又开始看别的书。
房门与窗紧闭,窗帘挡住了街上的风景与极其狭小的那角宇宙。
没有风,飘在空中的书籍却在自行翻动。
没有光,他闭着眼睛看的非常认真。
忽然,一声极轻的撕裂声响起。
这些书都已经很旧,有些纸纸已经发黄发脆,就这样被无形的风快速翻动着,竟就这样破了。
暮色对下面的街区来说,也是极奢侈的事情。
日夜之间的转换,在明亮的路灯干扰下总是那样的迅疾无声,令人措手不及。
房门被打开,银发少女疲惫地走了进来,把书包随意地扔到桌上,然后把自己扔到了长椅上。
她躺了很长时间,就在井九以为她会直接睡着的时候,她站起身来倒了杯清水,吃完药后又吃了晚餐,走进那个房间里,拉开窗帘,向着街区上方那片极小的夜空望去,眼里满是向往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收回视线,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在书架下方看到一片碎纸,蹲下去拣了起来,神情骤变。
她用颤抖的手指在书架上寻找着,最后找到一本书打开,书里的某一页果然被撕破了一角。
在学院里的学习已经很累了,孤独的一个人的生活更是令人感到无力而疲惫,这时候回到家却看到自己最珍视的事物忽然受到了损伤,银发少女再也承受不住,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爸爸妈妈小黄我好想你们,我真是没用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呢”
井九站在她的身后,没让影子落在她的身上,听着她哭泣着述说自己的悲伤故事。
银发少女很小的时候,母亲便因为基因优化出了问题而死去。她的父亲是新世学院的教授,为了为她将来的基因优化筹备资金,听从一位大人物下属的建议,把毕生储蓄都投到了某个基金里,甚至还贷了款。谁知道那家基金担保的商船队伍,在回程的路上忽然遇到了某个人类强者与母巢之间的恐怖战斗,受到波及,三十余艘商船连同货物尽数化成了青烟。
那家基金就此倒闭,她的父亲欠了银行一大笔债务,只能宣布破产,从学院家属区搬到了不需要租金的下层街区。破产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债务,他再也无法给最疼爱的女儿完成昂贵的基因三级优化,只能看着她像她的母亲一样,渐渐被病魔吞噬看似坚强的男人,在某些时刻总是那样的脆弱,他选择了自杀。可能在那位教授看来,这样做女儿不需要再和自己一道承担债务,那么在有限的生命里应该能轻松些,但他哪里想过,自己的死亡却会成为女儿最重的负担
除了自己的死亡,教授给自己的女儿只留下了一屋子纸书还有一只猫。
现在那只大黄猫也死了。
银发少女抱着双膝不停地哭泣。
井九看着她,在心里说了声抱歉。
不要说只是撕碎了一页纸,就算把承天剑毁了,井九也从来不会有什么歉意。会对那个银发少女产生那种情绪,被他归为照片里的那只大黄猫让他想起了可能再也见不到的阿大,心情有些异样。
总之他就像个幽灵一样地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下来,与银发少女一起看电视,看着她玩电脑,听她自言自语,待她睡着后便偷偷玩电脑,在她醒来之前用道法替电脑降温,等她去上学后便他便赖在椅子上看电视,实在闲极无聊才会进那个房间去看看书,动作变得小心很多。